疫前的一天,我在食堂吃早餐,一边吃一边摇晃着手机凑步数,大概是我摇头晃脑的举止太过滑稽,以至于一位食堂大姐笑出了声,和她聊了两句,正要离开时,她喊住我,将手中刚抹下的一口垃圾投进我的盘中,微笑着示意帮个小忙扔掉。第一次'被人丢垃圾",我差点呕出刚吃的早餐。大概是目睹了自己的母亲为了生计辗转于不同食堂的缘故吧,我不仅对食堂大姐格外的亲近,对食堂的设施也莫名的喜欢。所以早餐时常舒服地坐在食堂的角落里,一边细嚼慢咽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安静地吃着粗茶淡饭的人,心中的平和与惬意随之冉冉丰盈。杜甫说:”但使残年饱吃饭,只愿无事常相见。“能够做到其实很难。芸芸众生、饮食男女,颜仪有度已经不易,若能做到心中无事没有一番修行是不行的。 我喜欢的食仪有二,一是用纤细的手指夹一块扁食放在口中,闭上嘴巴慢慢嚼;其神色清绝独立,举止淑静从容,仿佛在水一方的芳甸小主虽在吃东西却不沾一丝烟火气。二是微侧了身子掠住低垂的秀发喝汤,不经意间美目流盼,珠樱蔓转,尤若皓月惊鸿,翠香凌生。喜欢归喜欢,我因为吃到酸汁会不自觉地啯筷子,没少挨某人的打,自己却不以为然,直到一天中午在食堂面对一个不断啯筷子的人,从另一个角度感受啯筷子带来的视觉,听觉冲击时,才知道那些打挨的多么应该。突然之间,对诸如:口沫四溅蜘蛛腿,打嗝放屁吧唧嘴,插香掘墓鱼翻身等等,深恶痛绝。聚餐,即使朋友也需礼仪,更何况相爱相杀的夫妻。难怪能一日三餐在一起的夫妻少之又少。可是,偏偏我身边就有这样一对神仙眷侣。早餐一起吃也就罢了,午餐,即使带上彼此的同事,两人依旧在食堂一起吃,当真是“相看两不厌”“一日如三秋”。出于好奇,我观察了他们的日常工作交集,发现在很多细节上都表现出”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 的缠绵。令我倍生敬意。敬意如此隆重以至于交往中有意拉开与他们的距离,生怕失去了膜拜的空间和神秘。记得,某人曾给我讲过一个笑话:一个表演“绝食一周”的人被问及为何选择这个危险项目,那人有气无力地回答:为了混口饭吃呗。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