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能碰我的琴!”蓝翼大骇,“魔气……你身上有魔气!花渊是你何人?”
“家父。”花绯然吐字清晰,如珠玉坠水,泠泠动听。
蓝翼反倒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个小妖女。”
花绯然的父亲名花渊,字玄焱,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但这大魔头曾对蓝翼有情。
蓝翼生性不羁,不拘世俗,未曾因他身份而对他有偏见,不像一般正道修士那样,一见他就大声唾骂拔剑相向,反而能在他被所有人误解的时候客观看待事情,有理有据地相信他,愿意站出来为他正名。一句“花渊乖张放浪,做坏事素来明目张胆,何曾使这些阴谋诡计?”,让他记了很多年……
若非蓝翼争强好胜,非入这寒潭取阴铁,死而化灵,世间再无踪迹,她和花玄焱指不定能成一对正邪联姻的佳偶。
“你这么说也不错,不过在我活跃的年代,他们都叫我――‘女魔头’。”花绯然在琴前坐下,也不经主人同意,随性抚琴。
这本是世间难得的好琴,本应奏出高山流水的仙乐,结果到了花绯然手里奏出来的却是孤峭诡谲的鬼域之音,曲调时而拔尖锐利,时而压抑低沉,一下一下都冲击着人的耳膜,让人心生不宁,血气翻涌。好在蓝翼并不是生人,虽说是仙灵却依旧是死灵,听到这种音乐,原本虚飘飘的的灵骸反倒凝了几分,看起来更像个大活人。
蓝翼还没找到能托付守护阴铁之任的人,还不能散魂离去,因此并未多说什么。
“你父亲后来……”蓝翼欲言又止。
花绯然抚毕,停手道:“我父亲后来找您很多年,直到遇到我母亲。”
蓝翼眸中的忧郁又重了几分,半晌一叹,像是无奈,又像是释然。
“但是我父亲还是很记挂您的,时常望着一块玉佩发呆,偶尔说漏嘴还会提起您,所以我娘对您的怨念可深了。对了,他的书房里一直有您的画像,所以我才说好像在哪儿见过您,比起以前,您变了不少。”
蓝翼眸郁的瞳子里终于绽放出几分喜色,莞尔地笑了起来。这一瞬间,花绯然仿佛看到父亲书房里那副画像活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仗剑四海,自傲不羁的仙家少女。
“你父亲现在可还好?”
“家父已逝去百余年。”
蓝翼望少女神色复杂,知其中曲折又是一番故事,便没有多问。
“蓝湛蓝湛,你等等我……”
洞口处响起少年人清亮活泼的声音。
***
魏无羡无意间跌入水中,然后就来到了这暗无天日的寒潭。这里的水冷至极,明明早该是结冰的温度,却愣是没有。冷水侵蚀肌骨,刺得他骨头都疼了,抱着自己的小胳膊瑟瑟发抖。
蓝忘机也一同掉下来了,他行事干净利落,没有像魏无羡一样去抱怨周围的环境,而是径直往前走,去探查情况。
魏无羡怕被丢下,赶紧跟上去。
洞口附近阴幽,洞中却有光,且集中在一把琴上。以抚琴之姿坐着的人,竟是他们之前都见过的红衣女子花绯然!
花绯然旁边还有个穿蓝氏衣袍的女子,愁眉郁目,容貌虽然清秀年轻,但眼底尽是沧桑。
蓝袍女子用一种太欢迎他的眼神看着魏无羡,指尖微动似乎想要使什么法术,蓝忘机屏气凝神,魏无羡却没注意到。
魏无羡见花绯然便是欢喜,笑道:“你也在这儿啊!真的好巧,你是怎么进来的啊?我们从那儿来的,”他指了指后面的水潭,“有没有其他出口啊,这里好冷哦~”魏无羡委屈地撅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