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屠戮玄武的秘境中出来,魏无羡和江澄立即赶往莲花坞,到的时候那里还很平静,没有血光,没有灾难,有的只是人民安居乐业的美好景象。
花绯然不急着去莲花坞,路上喝了些酒,不过是耽搁小半日,再去到莲花坞的时候,那里已血流成河,业火连天。
少年魏无羡和江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被肆意破坏,甚至连亲人都即将保不住。
温逐流化去虞紫鸢和江枫眠的金丹,眼看着他们就要被杀死,一片绯色若疾风中的枫叶,迅速坠落,随之而来的还有黑气缠绕的赤剑袭击。
温逐流险险避过刀锋,“何人?!”
青丝坠落,遮掩妖娆美艳,她侧对着虞紫鸢等人,低低地念出自己的名讳:“花氏,绯然。”
温逐流等后辈没反应过来。
那个曾经震慑九州的名字已经被时光淹没,被新的魔名镇压。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虞紫鸢,她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往后踉跄了一步,口中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那个名字,属于她那个时代,属于上一代。
那个名字,曾能止小儿啼哭,曾令九州蒙上血色,令玄门中人谈之色变——女魔头,花绯然。
那人继承了自己父亲花玄焱的霸烈张狂,也继承了他的残忍,肆无忌惮,无恶不作,但最初……她也不过是个肆意妄为,嬉笑怒骂的少女,和他们这些正道中人关系良好。
年少时,虞紫鸢和花绯然旧日的关系称不上亲密,但也不是真正的敌人。
***
花绯然跟藏色散人咬耳朵:“你看虞紫鸢那模样,明明就是喜欢江枫眠喜欢的不得了……”
虽装模作样地咬耳朵,音量却不刻意降低,路过的虞紫鸢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
“你看你看,还嘴犟。”花绯然语气混不吝的,扭头对虞紫鸢说,“你这样怎么追上江少主?很容易孤独终老的。”
“要你管!”虞紫鸢情急之下喝道。
“嗯?”花绯然反倒面露讶色,“你竟然不否认了?!”
“你!”虞紫鸢气急,“你闭嘴!”
虞紫鸢气急败坏,拂袖离去,心里骂道:该死的妖女!
后来,小妖女变成了女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昔日的道侣对之拔刀相向,所有正道都亲眼看见温酒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她绝无可能活下去,因此虞紫鸢才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花绯然转头,对江氏夫妇挑眉一笑,“怎么?想不到我还会回来?”
卷土重来向来是反派的专利,她这一笑简直令人毛骨悚然,江氏夫妇一下子就想起过去暗无天日的玄门江湖。
虽然现在的花绯然是心平气和的,但她确实有过一段黑化又时不时失控的时光,那时候她残忍、霸道,觉得整个世界都负了她,她要报复一切,若非魏长泽与藏色散人意外身亡,让她
意识到了何为真正的人世无常、何为珍贵,她当真会一条路走到黑,永不回头。
可惜,她的回头毫无意义,世人不会放过一个魔头。
***
花绯然就下了江氏夫妇。
“江夫人。”她说,“以后莫要乖张了,你这把年纪该……”
她话还没说完,虞紫鸢已经喝道:“闭嘴!”
这俩字,一瞬间让二人带回到了浓华岁月,虞紫鸢嘴角略微扬起,差点没有忍住露出笑容。
花绯然总是这样,一句话气死个人,虞紫鸢就是每每让她气得炸毛的那个,另外还有藏色那个会协助气人的人,更是让虞紫鸢恨得牙痒痒。
花绯然向来“君子”动口不动手,而藏色却是个喜欢动手的,特别喜欢用直接的调皮的行动气人,两个人合起来简直就是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当时的修士无不闻风丧胆。
两个犹如仇敌的女子并未多寒暄,花绯然劝诫道:“你们赶紧归隐把,我能救下你们一次,不能救下你们每一次。”说这话的时候,她那双素来冷漠的墨瞳竟然湿漉漉的,仿佛下了一场江南烟雨。
父亲万夫所指,被人杀死的时候,作为女儿的花绯然不在他身旁,还傻傻地等待杀父仇人归来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