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走后,明花影的心情不是很好,回到椅子上手撑着额头让她们关门。
却半响没听到动静,挑眉看向她们:“怎么了?”
季华桃坐到她对面,像是劝说的语气:“阿影你不能遇到些小事就关门不做生意,这样下去会赚不到钱的。”
“其实……”小风靠在门边,想要解释一番。
没想到季华桃话打开了就止不住:“就像昨天你见我来了就把门给关了,刚那个讨人厌的走了你又要关门。做生意哪有这样的,要是有人大老远过来想瞧瞧你的胭脂,结果一看门都关了,说不定人家都不来了。”
“还有这每月的租金……”
明花影看了她一眼,冲小风道:“关门。”
眼看季华桃又要滔滔不绝,她身子靠后,很随性道:“铺子是我的。”
“我知道是你的。”
“铺子的所有,都是我的。”
季华桃眨眨眼睛,指着明花影,看向小风道:“她说什么?”
小风走过来作无辜状:“我刚才就想跟你说,这间铺子都是阿影姐的,阿影姐很有钱的。”
季华桃像是被吓到了,语气无波澜:“那你昨天跟你爹说你付不起工钱。”
“我骗他的。”
季华桃趴在桌子上好一会儿,起来时眼眶发红:“你有钱你开什么铺子啊,你开家酒楼也赚钱啊。”
“酒楼太忙了,不好。”
她想到了什么,试探性问道:“所以他们才会三番五次劝你回家,就是想要你的钱。”
明花影眼睛盯着地面,半响点了点头。
季华桃有些急了:“那他们万一趁你不注意把你绑回家逼你嫁人怎么办啊?”
“他们不会。”明花影叹了口气道,“柳氏没那个胆子,我那位父亲表面看上去什么都不怕,其实也就是个纸老虎。”
“明川嘛,他刚才被我吓到了,估计正躺在床上呢。”
明花影看着二人不解的神色笑了笑,这个弟弟小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此时的明川确实是躺在床上,像是被梦魇了一样,浑身是汗。
明岩担忧地问着一旁的大夫,那大夫也看不出什么病症,只说是有了郁结,陷入梦境,只能等着醒过来。
待大夫走后,明岩看向门房,神色严厉道:“你说公子回来时嘴里说了一句话,他说了什么?”
门房战战兢兢,冷汗直流,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说!”
“公子说……他说‘阿川没有本事’。”
室内一片寂静,门房低着头,豆大的汗珠砸向地面,许久才听到一道极轻的声音:“下去吧。”
窗外的阳光晒着地面,翠绿的繁茂是这个季节的特色。
有风吹过来时好像也没那么热了,明川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到前面的人时眼睛一亮,高声喊道:“姐姐!”
眼前的人由模糊的光影变成具体的轮廓,明川看到姐姐过来顿时委屈布满了心头。
他揉着酸疼的膝盖,带着哭腔小声道:“姐姐帮我说说好不好,父亲罚我跪一个时辰,可是阿川好累啊。”
“为何要罚你?”
明川刚要开口便想到自己因贪玩而荒废的课业,他低下头不敢说话。
而耳边依旧是姐姐温和的问话:“阿川,父亲为何要罚你?”
“因为……我没能按时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
明川的声音极小,目光却见蓝色的裙摆停在自己身前,双肩被按住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明明不敢抬头去看却还是像被人操控一般僵硬地抬起头。
看到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仍然保持笑意的姐姐,他这次听到的是带有规劝的话语:“阿川既然答应了要完成功课就不能食言,父亲也不是因为你贪玩生气,而是你没有履行承诺。”
“姐姐希望阿川能说到做到。”
四周的温度突然上升,他冒出的汗滴也毫不吝啬地砸到地上,可面前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偌大的院子好像只剩他一个人,有叹息声钻入他的耳中,声音有些熟悉,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
“唉。”
小风瞪大了眼睛去看季华桃,问道:“你没叹气吧。”
季华桃眼睛也缓缓睁大,脑袋往一旁撇了撇,小声道:“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二人同时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人,能听到明花影叹气那真是罕见。
季华桃扔下手中的抹布跑到明花影身旁,蹲下身替她敲着小腿,道:“阿影,你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季华桃一噎:“你真不知道啊。禾鸣会啊!”
明花影伸手挡住她的动作,眉头皱着,这么快吗?
又看向二人向往的神色觉得有些好笑:“你们去吧,好好玩就行。”
“那你呢?”
“我有约。”
季华桃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刚刚还听到这人叹气伤春感秋的,一瞬间又换了个脸色。
“是那位公子吗?”
季华桃不管明花影的眼神撺掇着小风接着说。
小风却不敢开口了,小心翼翼看向明花影:“阿影姐。”
明花影颇为苦恼道:“后悔让你们进来了,我自己管理一家铺子多好,还不用给别人发工钱。”
季华桃倒是没放心上,翻了个白眼道:“你少来,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许随然。他不是外出办差事去了吗,他说今天要回来跟你一块儿过节啊。”
见明花影没有开口的意思就眼神胁迫小风,小风瞧着明花影也不阻止,舒了口气缓声道:“那位公子上次来不小心弄坏了阿影姐的材料,阿影姐当时可生气了。”
“能不生气吗,谁要是弄坏了我的东西我跟他拼命。”季华桃听着还不忘打趣。
“然后阿影姐让他再寻一个相同的来,那位公子说他要外出几日,可能会晚一些。”
季华桃伸了个懒腰,垂下的手臂顺势搂住了明花影:“你看他都说了晚几天,说不定你等他那么久他今晚还不回来呢。就跟我们一块去呗。”
明花影皱眉道:“谁说我要等他了。”
“你不等他那你约的谁啊?”
明花影拍掉肩上的手,起身整理衣衫,道:“我的香料快成了,我看看今晚会不会有意外之喜。”
禾鸣会是潭城一年一次的日子,相传潭城从前只是座不受待见、任人宰割的小城池。
在一次被抢夺过程中,潭城的死伤惨烈,城主不堪受辱想要自裁的那一刻,城主府外突然响起鸟鸣。
数不尽的鸟类盘桓在空中,而后又是一道嘹亮又不那么刺耳的鸣声。
一刻钟后它们离去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觉。
而那些占领潭城的人全都消失不见。
小摊小贩在这日也会出来凑热闹,耍杂技的更是数不胜数,整座城都围绕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