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思考了那么一小会儿,他许随然就把路给我堵死了。”裴真抓着枕头咬牙切齿道。
明花影听了这么一番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人自小就是这样的性子,明花影同他玩耍时也颇感无奈,没成想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
“那你这身上,是惩罚?”
裴真听到有关于伤的问题已经不想说话了,索性闭上了嘴由明川代答。
李府应约莫是没料到有人这么诚实,又仔细瞧着衣服按流程来问:“那你们就说说,是如何发现的?”
裴真还想挣扎一番却被按住了手臂,就这样听着许随然诉说罪状。
他算是明白了为何明知道私闯民宅不对还能照常去做,感情这人早就想好了,不管结局怎样都会去认错。
他还生生担忧了一路,连说辞、怎么讨好老大都想好了。
他都能感受到李府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眼神。
偏偏这事儿还不能不秉公处理,整所明心府的人都知道了许随然带着裴真私自外出。旁边还有个主簿听着他们的对话,李府应看了他一眼,主簿轻咳一声执笔在纸上书写。
“既如此。”
裴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身子绷得笔直,听到李府应说“功过相抵”时顿时放下了心。
可主簿不依他所愿,皱眉道:“是不是有些不妥?”
“如何说?”
“无论如何他们总归是犯了错,现如今查出了什么暂时不清楚。若是一句‘功过相抵’就免了他们的责罚,到时候这底下的人说不准会以此效仿。”
李府应敲着手边的椅子,缓慢地点头:“一人各领二十板子吧。”
裴真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刚刚明明是免了责罚的怎么一转眼就多了二十板子。
他小心翼翼地吹着明花影倒来的茶,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
转头瞧见季华桃正一副同情的样子盯着自己,顿时浑身不舒坦:“你做什么这样看我?”
季华桃好奇问道:“你们主簿是不是跟你老大有仇啊?还是你怎么惹着他了?”
裴真左右看了看,最后认真想想:“没有吧,我往常见到这两个人都是乐呵呵的,而且也没听说他们有什么矛盾啊。”
“许随然在家中躺着?”
“对啊,他爹娘都在也能照顾他。”
明花影放了心又问他:“你们查出来了吗?”
裴真收敛神色,认真地点头:“买下那座宅子的是盛家的大公子,他养了一大批护卫,都是负责给他料理尾巴的。”
“他爹厉害着呢,城南的好几家商户都是他的,仗着主上器重他那双眼睛都放到头顶上了。”
“我前几天还见过盛舒成,那可真是道貌岸然,见着我还做样子行礼,我就看不惯他那副假正经的样子。”
明花影不满地拍他一下:“说正事。”
“哦对。”裴真接着道,“我跟许随然是先去拿人再回来领罚的。那里面真是,我进去看着都打哆嗦。”
壁影晃动,哭泣连连。
四下遥望,彳亍当啷。
说到这里裴真的情绪低迷,闷着声音道:“找到了八个,有两个没挺过去让爹娘来领人下葬了。”
任凭谁见到那幅场景都会忍不住难受,几人之间更加沉默,直到小风哑着嗓子问:“他呢?”
明花影扶着小风看向裴真,裴真想了一下才明白她问的是盛舒成,安抚道:“被我们几个抓进去了,他出不来的。”
季华桃不想小风再听下去,拿走了裴真手中的杯子道:“你先休息吧,我们出去了。”
说完和明花影一起扶着小风离开,留下明川照顾着他。
“这盛家没一个好东西啊。”季华桃一出门就忍不住开口。
“之前我娘还跟我说盛家是难得一遇的名门望族,是规矩养着的。我怎么没瞧见这一家子人的规矩,一个比一个烂。”
“没事儿小风。”季华桃揽着她的肩膀,“咱们就且先看看这所谓的名门望族是个什么德行,最后沦落到什么下场。”
明花影好笑地看着她们,愣了一下看着季华桃道:“最近你知道你家的情况吗?”
“什么情况?”
明花影没想到她还真的不知道,她还是前几日听裴真闲来无事的时候随便聊的。
“季华嫣同盛舒文定亲了。”
“他们怎么这么……”季华桃没忍住扬起了声音,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捂住了嘴,“还是这么不要脸。”
随后又幸灾乐祸道:“盛家出了事我就看看我那位父亲还要不要把女儿嫁进去。”
此时,月朗风清,一切都像是一片祥和。
许多人早已入梦,一些细微的烦恼随着梦中的清净早已消失。
远在城南的一户人家,院内漆黑一片,房间的窗户上映着人的影子,细听谈话间还夹杂着碰撞声以及瓷片砸落在地的破碎声。
“你大哥的事你知道多少?”盛振言重重地放下茶杯,手指沾染到了溅出的茶水。
他没顾得擦拭,只是紧盯着房内面前站着的人,不肯错过任何一丝的表情。
盛舒文原本在房中准备着给季华嫣的惊喜,被叫到这里还问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没明白什么意思,愣愣道:“大哥有什么事?”
他说完后无人给他解惑,盛振言的目光紧紧粘着他,将盛舒文看得心里直打鼓。
盛舒文与他大哥的关系只能称得上一般,就算有什么事也绝不会同他讲。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父亲生病,盛舒成才回来一次。
怎么就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他直接问出了口:“大哥出事了?”
没想到盛振言沉默不语,他心里疑惑更甚,甚至有不好的预感。
“到底出什么事了?”
盛振言仰头叹了口气:“你大哥,被抓了。”
“什么?”盛舒文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被抓了……那我和季家的亲事……”
一个茶杯直冲他过来砸在他脚下,碎掉的瓷片从脚上滚落到地毯上,深色的茶水在地上晕染开。
接着便是怒气冲冲的声音:“你大哥都这样了你竟还想着你的婚事?”
“他被抓同我有什么关系?是我去告发他的吗?我连他做了什么都不知道!”盛舒文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他们都是站在大哥那一边。
旁人都说盛家大公子以身作则,待人宽和。
他只看到一个虚伪的盛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