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林的这一出戏演得十分痛快,只是可惜苦了季净远在那边解释。
他琢磨着人都走光了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床边一道身影将他吓了一跳。
“啊!”
季华林猛地坐起身气愤地瞪着那个背影:“你走路没声音啊。什么时候进来的?”
却见季净远转过身无奈地看向他:“戏演完了,你这时候去是瞧不见了。”
“我才不稀得看。”
季华林将被子踹开蹬着鞋子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抽空问道:“那这下子阿桃应该不会再被抓了吧。”
“不会了。”
“你这么肯定?”
季净远坐在一旁分析道:“那个人是明掌柜请来的,她定是要切断一切的不安稳。”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相信她?”
季华林虽然不服气,但心底里也信了几分。
季净远只笑笑没应声,眼看这个时候正是好时机,他便问道:“歇好了吗,该过去了。”
出门后便能瞧见周围有几个下人聚着,似乎是在讨论方才的事情。
这个时候季夫人对下人不甚在意,他们一路走着便能听到三两个人刻意压低声音的谈论。
只是在看到他们后又被吓到,连忙行礼。
季华林倒是不在意,姿态肆意,打听道:“怎么?有什么趣事说来听听。”
一婢女被推出来,她惶恐地左右瞧瞧,轻着声音道:“回公子的话,方才您不在之时,府中来了一个厉害的高人。”
“有多厉害?”
婢女见他并不责怪反而很感兴趣的样子,胆子大了几分:“似乎是什么寻真道长的徒弟,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老爷不是患了病症。”
身后又有一人补充:“而且他还可以让符纸飘在空中自燃,小人从没见过这样的奇事。”
季华林笑了笑,越过他们走开了。
几人见主人走了谈论得更加激烈。
“他们说的是真的?这一请就请过来这么一号人。”
季净远没听说过他的名声,只道:“飘在空中是真的,但不是自燃。”
云玄子自从当众做了那一场事之后就被供了起来,专门给他准备了厢房不说,门口还留了人伺候。
这哪是伺候,分明是找人看着他免得人跑了。
谁知道季老爷会不会醒过来。
他能看出来这家人没有脏东西,但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桌面。
灵光一闪视线移到里边的窗户,他小着动静悄悄打开看了一眼,心下凉了几分。
怎么外头还是季家?
得,不然还是趁机让人领着出门逛一圈,打探着路线到时候跑得利索点。
这般想着正要出门喊人,门突然被推开,迎面撞上的是两个气度不凡的公子。
云玄子暗暗咒骂着,面上扬着和善的笑意:“请问你们?”
一人径直走了进来,另一人将门紧闭隔绝了与外面的视线。
云玄子步步后退,这两个人也不好惹。
先进来的那个熟练地找位子坐下,倒了两杯茶之后就放下,等后面那个人过来时推出去了一杯。
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动作叫云玄子看得眼疼,到底还是自己家,不管在哪个房间都能这般熟稔。
等他攒够了钱也要买一座大宅子。
“咚”的一声杯子被放下,云玄子打断了脑中的想法看过去,离他近的这个坐姿松散,他讨好般笑道:“公子您这是?”
他并不开口,等着另一人道:“先生莫慌,我们找您并不是想问什么。只是想告诉您安心待在这里便可。”
这,这是什么意思?
云玄子此刻的心脏已经到了嗓子眼,他是有几分糊弄人的本事,可在这里等一分他就不能安宁一分。
他们看出了云玄子的挣扎,头先那人嗤笑一声,道:“让你待着就待着,出了什么事儿我让你跑,行吗?”
“公子您这样说,是不是还是会出事?”云玄子抖着声音问道。
他说出口的话引来一个瞪眼,另一人叹口气道:“不是这个意思,您只要安心住下,别的不用管。”
这句话一落地那两个人就起身要走,云玄子什么都没摸清楚哪里肯让,大着胆子拦在他们跟前,口中念念有词:“公子您说的什么意思直说给我个痛快便是,让我在这儿住着还不如在我那破屋子待着。我就怕万一主上知道了给我个迷惑人心的名头,要是一刀把我给斩了可怎么办?”
“你哪儿那么多话?”季华林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人的胡话,要不是为了季华桃以后不再被惦记他哪会愿意特意跑这一趟。
当即便上前一步走近,逼得人连连后退靠在门上。
“你当主上每日那么闲专门查你这个道士,还是当我们家是喜欢给自己安罪名的。不过叫你住着就那么多话,那你当时不来多好也没这般提心吊胆了。”
说罢便伸出手将人移开丢置一旁,开门走了。
去前院的途中,忽闻身后有笑声。
季华林不解地看向他:“你笑什么?”
季净远早已恢复了原样,板着脸道:“原来阿林如此关心阿桃。”
“没办法啊。”季华林自叹,“谁叫她有个好兄长呢。”
前院的人有条不紊地打扫着院子,院中央的痕迹已经被扫得干净,看不出一丝的不妥。
季华林脚步稳稳地踩过,踏进了房门。
这里是季老爷躺着的地方,季夫人正在床边查看情况。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瞧着脸色像是好转了一些。
她急忙拉过许嬷嬷问:“嬷嬷你看,老爷是不是好点了。”
许嬷嬷不喜这类事,也不好拂了主子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季夫人大喜,像往常一般双手合十口中默念。
转过身瞧见门口的人,喜意更浓:“这真的厉害的人物,一结束老爷快好了,林儿也醒过来了。”
走过去瞧着季华林身上有什么不妥,但一想到他放走季华桃一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季华林很是会看脸色,软了几分声音讨好道:“母亲还在生气啊?”
“罢了。”季夫人到底不忍对他动怒,轻轻抚过对方的脸颊,“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