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武德大帝萧宇还在皇宫里等待暗卫传回来的消息的时候,此时的京城朱雀大街上,一个少年小心翼翼的走进了长宁侯府,这个少年面容猥琐,身材庞大,每走一步路身上的肉都会抖三抖,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一个肉球一般。
长宁侯乃是跟随武德皇帝打江山的老臣了,建国之后被封侯爵,而且官拜户部侍郎,在朝中也算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这个胖胖的少年当着侍卫的面走进侯府,没有任何人阻拦,当少年走进去之后,一名侍卫嘴角偷笑的对着另一人说道:“等着吧,过不了多久里面又要传来二公子杀猪般的叫声了。”
另一个侍卫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说咱老爷也算个人物,怎么偏偏生了二公子这么一个纨绔,咱们侯府的脸都快被丢光了。”
“禁言!二公子虽然不得宠,但是说什么也是主子,你这样瞎说被人听了去可讨不了好。”
“没事没事,就咱们俩随便聊聊,我哪敢乱说啊。”
这两个侍卫还在闲聊,猛地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怒吼:“逆子,你还想躲哪里去?”
刚刚还小心翼翼走进侯府的胖胖少年顿时整个人一激灵,然后面目惊慌的转过头朝着大厅看了过去,只见他的父亲,长宁侯一脸怒意的瞪着他,他的身边还站着那个令他非常讨厌的老女人,此时也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我......我没有去哪里啊,孩儿正想给父亲请安呢。”胖胖少年乃是长宁候的次子,名叫梁翰,不过不是嫡子,他的母亲只是长宁候梁宏仕的妾室,他头上还有一个长宁候正妻所生的嫡长子哥哥,所以在侯府中并不得宠。
梁宏仕冷笑一声:“请安?真当老夫的眼睛是瞎的吗?你若不是做贼心虚何必这般小心翼翼的回府。你个小畜生,自己做了什么还不快如实招来!真要老夫揍你一顿你才肯说实话吗?”
梁翰讪讪的笑了笑,然后有些躲闪的回道:“父亲,我是小畜生,那你不就是大......”
“闭嘴!你还敢顶嘴了,你给老夫滚过来,老夫不打死你,省的你天天在外面丢人现眼!”梁宏仕怒气冲冲的左右望了望,嘴里还嘀咕道“老夫的棍呢?看老夫不打死这个败家玩意!”
“给,老爷,妾身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侯爵夫人马世香魔术般的从背后掏出一根比手臂还粗的棍子,一边递给梁宏仕还一边添油加醋的说道:“老爷,俗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这梁翰啊从小就不听管教,就是老爷您太放纵了,您这样可是在害他,也在害了我们侯府啊。”
梁宏仕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夫人递过来的棍子,原本他只是想吓唬一下那个不孝子,可是棍子都递到眼前了,若是不接的话很难下台啊。
“逆子,受死吧!”犹豫了片刻,梁宏仕眼里露出一丝狰狞,拿起棍子就朝着梁翰追了过去。
这老女人的心好狠啊!
梁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随即抱头逃串。
“爹,你这是要谋杀亲子啊,我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揍我,我冤枉啊!”
“冤枉?”梁宏仕差点被逗笑了,“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老夫,你小子竟然偷偷从老夫的书房拿走了张不语的画,那可是老夫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珍品啊,你个臭小子竟然敢拿去还赌债,你,你真的是要气死老夫了!”
张不语可是庆朝著名的画家,拥有画圣的称号,乃是前朝的宫廷画师,只不过随着庆朝的灭亡,张不语留存在世间的画几乎就没有几张,他书房里那一张张不语的画可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搞到手的,梁宏仕一直都当做宝贝放在书房里,今日若不是夫人提醒,梁宏仕都没有发现自己心爱的画竟然被人偷了,一番查证之下才知道是自己的败家儿子因为赌债拿出去典当了,这可把梁宏仕气的不轻。
眼见父亲一口就道破了自己干的坏事,梁翰也不叫冤屈了,只是有些幽怨的看了看抱着胸在一旁看戏的马世香,以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父亲这个人虽然爱画,可是粗心大意,不可能自己前脚刚刚偷走他后脚就发现的,一定是有人提醒了他,能够进父亲书房的没有几个人,必然是那个恶毒的老女人提醒了父亲。
原本梁翰打算的好好的,自己只是一时运气不好才会输这么多,先偷偷的拿父亲的画应急,过两天等自己重新赢了钱就立马去把画赎回来,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可谁想自己前脚刚刚把画卖了,后脚事情就暴露了,这一顿揍恐怕是逃不了了。
理亏的梁翰索性也躺平了,直接抱着头往地上一坐,任由自己的父亲抽打自己。
看到梁翰这般样子,梁宏仕反而就下不去手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怒其不争,可是也不至于因为生气真的打死他。
“哼,逆子,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踏进书房半步,要不然老夫命人把你的腿打断!还有,你小小年纪竟然沉迷赌博,这些年老夫替你还了多少赌债了,你为何就是不肯改,你这样子说出去老夫都觉得丢人啊!”
梁翰见梁宏仕不打了,冷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是,我丢人,我那个好兄长才是咱们侯府的榜样,他可是嫡子,我就是一个庶出,他什么都好,我嘛,整天就只会丢人。我就这个样子,您若是不喜欢,大可以跟我断绝了关系,反正这侯府也没有人喜欢我跟我娘,这样那个老女人恐怕也会开心吧。”
被人称作老女人,马世香一张脸顿时就黑了起来,不过这样的话那个小畜生也不是第一次说了,马世香都有些习惯了。
“胡说什么,什么老女人,那可是你大娘,你还不快道歉!”梁宏仕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随后立马怒声对着梁翰呵斥道。
“我就一个娘,那可不是她。”梁翰咬着牙说道。
从小到大,自己跟娘亲在侯爵府里生活的就不愉快,有长宁候在的时候那个老女人还克制一点,但是长宁候不在家的时候,马世香那个坏女人可没有少欺负梁翰以及他的娘亲。
马世香出生南益马家,是马家的嫡女,这个马家可是一个颇有势力的一流世家,所以梁翰对于自己的夫人平日里很“尊敬”,有些事情即使知道夫人做的过分,可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就导致了梁翰和他娘亲在侯爵府里的地位越来越低,甚至有些下人都敢对他们摆脸色了。
不过好在马世香做事情也不敢太过分,当着梁宏仕的面还会稍微克制一点,而梁宏仕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有愧疚,但是更多的还是怒其不争。可他却不知道,就是因为他的软弱梁翰才会自暴自弃,每天不是暴饮暴食就是出去喝酒赌博。
梁宏仕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不过平日里给梁翰母子两的生活费却也不少,这一点马世香一直都颇有微词,不过梁宏仕却一直都坚持,这也让梁翰母子两个人在侯府虽然地位不怎么样,可是平日里的生活倒也不怎么拮据。
“老爷,我看啊这家伙就是长大了,翅膀硬了,竟然敢对老爷发脾气了。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满足了他的心愿,让他分家出去吧,这样以后他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也不会牵连到咱们侯府了,”马世香双手抱着胸依靠在门柱上,嘴角轻扬的对着梁宏仕说道。
梁宏仕眉头一皱,“说什么分家,他才多大,偌大的侯府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废物吗?说到底也是老夫的儿子,此事休要再提。”
废物?
这两个字狠狠的刺痛了梁翰的自尊心,他知道父亲一直都对大哥偏爱,可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说成是废物,梁翰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刺了一般的疼,他拼命的咬紧牙关才让自己的眼泪不至于这样轻易的掉下来。
“是,我本来就是废物,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从来不会给我一点关怀,在你心里,恐怕只有你的嫡长子才是自己的儿子吧,而我的存在,只是你一时欢愉留下的累赘而已。你也不用假惺惺的了,若不是怕把我赶出去会影响你的面子,恐怕你早就赶我走了吧。”
“放肆!你在胡说什么!”梁宏仕直接一巴掌打在梁翰的脸上,打完之后梁宏仕就有些后悔了,可是他是父亲,就算后悔也不可能表现在孩子的面前。
“老夫......”
“这个家,不待也罢!”梁翰捂着自己的脸,直接恶狠狠的瞪了梁宏仕一眼,转身跑出了家门。
马世香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她知道老爷对于那一对母子留有一份关心,可这偏偏就是马世香看不惯的地方,虽然只是一个妾室,可是她也生了儿子,若是不早点让老爷对他们死心,以老爷那优柔寡断且心软的性格,恐怕今后这母子两个可以分得一部分可观的侯府家产。
“老爷,不生气了,那小子从小就这般不听话,咱没必要为他生气,跑出去了正好,侯府没了他今后老爷也不用一直被气的睡不着觉了。”马世香缓缓的走到梁宏仕的面前,一边帮梁宏仕整理衣领,一边温柔的说道。
梁宏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回道:“现在你满意了?那个臭小子......哼!”
说完,梁宏仕也不搭理马世香,一甩袖子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马世香有些愤愤不平的看着关上的书房大门,对老娘我撒什么气,老娘可是为了侯府考虑,那丢人玩意留在侯府,不仅会影响到自己儿子,还会丢侯府的光,这些年因为这个臭小子,侯府可没有少被人笑话!
跑出侯府的梁翰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随着天色越来越黑,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草率了,就算要出来也应该带点钱出来的,自己之前的钱都拿去还赌债了,现在可是身无分文。
摸了摸还在咕咕叫的肚子,梁翰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厚着脸皮去谁家蹭一顿饭,可是考虑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在京城竟然连一个称得上朋友的人都没有。
这做人好像有些失败!
饿着肚子也就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整他,还没有走出侯府多久,天上的雪就开始变得肆虐起来,寒风和暴雪让梁翰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加上肚子饿的难受,梁翰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这般落魄。
嗅嗅~
什么香味?梁翰疯狂的咽了几口唾沫,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饿了,竟然闻到了一股自己从来没有闻到过的肉香味。身体的本能促使着梁翰不断沿着香气寻了过去,最后停留在了一家看起来有些萧条的小酒馆门前。
梁翰自认为自己早就已经尝遍了天下美食,可是这一次闻到的肉香的确闻所未闻。
“咚咚咚!开门,有人没!给本少爷开门!”梁翰平日里一直都是以一副纨绔子弟的形象出现在外人面前,此时见到一家破酒馆里竟然有着自己没有吃过的美食,梁翰顿时食指大动,用力的敲着酒馆的大门,嘴里还不停的嘟囔道:“活该你这酒馆这么破,这还没有半夜呢就紧闭大门,这样的态度能招揽到客人就奇怪了!”
正在院落里烧烤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李尘然猛地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心里想着这样的鬼天气怎么还会有人上门,总不能是萧老爷子又来了吧?不过见今天萧老爷子似乎情绪有些不对劲,而且大晚上的萧老爷子从来没有来找过自己,那会是谁在敲门?
好奇的李尘然走到大门前,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一团肉球堵在自己门口,这肉球的身上因为堆满了雪,加上外面昏暗,李尘然第一时间都没有看出这是个人,还以为这是谁恶作剧在自己门口堆了一个雪人呢,只是他刚打开门,那个雪人就猛地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吓得李尘然寒毛都竖起来了:“卧槽,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