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天犯错,今天没敢乱跑,老老实实陪着孟婆去了奈何桥帮忙。??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拎着自己的专属小水桶到忘川河旁打水,河水浑浊翻涌,各种哀号声不绝于耳。不知道是怎样强的执念,让他们宁愿这样煎熬千年都不愿转生,只为等到某个人的到来。
向远处观望,黄泉路和忘川河畔依旧开满了艳丽的彼岸花。孟婆说这次彼岸花已开了近一千年,花期就快结束了,花谢了,叶子才会长出来。如此,又要等上一千年才能再次看到彼岸花的开放。花开一千年,谢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不知为什么,看着这片张扬着孤独的红色,脑中突然闪现出昨天那个名叫姜俣的面孔和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暗红,觉得好像只有这个神秘而孤傲的男人才配的上决绝而惊艳的彼岸花。
弱小的人往往拥有更为强大的感知能力,比如到目前为止我对别人都不具有任何杀伤力,却可以敏锐的察觉和捕捉到所有人的情绪和想法。对危险因素的判断能力亦是如此。所以在外,对于实力高于我太多的人我总是敬而远之的,昨天在当铺里,当察觉到他试图窥视我的想法时,我下意识想回避他的注视,离开当铺,而且要离他远远地。我想,这种反应出于一种本能的驱使。但是在后来的对话中,直觉也告诉我,他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想法,也许他是一个很具有危险性的人,但是只要不针对我,就不必太过防备。真正让我感到迷茫的是他的眼睛,深不可测,似乎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关键是,在这样一个身份神秘,捉摸不透的,他的瞳仁中,我刚好看见了一个完整的自己。他的眼神中又包含了太多我不懂的东西,想说的,不能说的,我承担不起的。似乎有什么要破茧而出,抓不住,想不明。耳边仿佛又缠绕着孟婆婆和马面叔叔他们一次次的叮嘱:“不要靠近那当铺,一定要离那当铺远些.....”等等。短时间里,脑子一下子变得很乱。
就好比阎王判案,会有很多复杂凌乱的线索,一个个散着,我需要一条思路把它们串联在一起。对于想明白和琢磨事情之类的,我总喜欢自己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想清楚,对于我急于离开的态度,他看似若无其事,眼里却不小心流露出了一丝失落,那种眼神是没能被自己信任的人理解时才会有的,但是,我很明确的知道,在此之前,我们从未见过。
一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而孟婆婆他们在瞒着我,一定。
”小石啊,小石——“孟婆婆似是等急了,呼喊着我的名字。
”哎,来了来了。“我被梦婆婆的呼唤打断了思路,匆匆忙忙打了水跑过去。
”今天怎么那么久?又和阿霜聊天了?“
我打着哈哈敷衍了过去,对于和了无当铺有关的事情,孟婆婆一向比较反感。如果知道我刚才一直在琢磨姜俣的话,想必不会很开心。
阿霜是当初我给孟婆婆打水的时候认识的,她也是投身于忘川河的亡魂之一。忘川中亡魂的面貌都是残缺不全的。阿霜在忘川水千年的腐蚀中,仅剩的也几乎只有骨架了。骨架上偶尔附着些许皮肉,松松垮垮的。第一次见她时,她正靠着忘川河畔压抑着流泪,下半身在忘川水中浸泡着。她忍的久了,不像新魂那般撕心裂肺的叫喊。也不叫疼,只是仍忍不住痛身子不停地颤抖。
”疼就哭出来吧,不会有人笑话你的。“这是我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似乎惊讶有别人的到来,白森森的头骨面向我:”你是谁?你,不怕我?“阿霜晃了晃自己的胳膊,骨节哗哗作响,似乎随时都会散掉。
“为什么要怕?”
“我都成这个样子了......”她似乎是觉得难堪,收回了手臂。
阿霜脸上的皮肉早已被冲刷殆尽,自是没有任何表情的,但是看着她空荡荡的眼眶,我就是感受到了她的一丝期待。
“那又怎样,人死后都得这样。再说了,你比这忘川河里其他骨架好看多了。你看那个,河中间那个脾气暴躁,一疼就乱折腾的,上次把头甩掉了,现在还没找着呢。”
“.....”
不管怎么说,我们成了好朋友,我来打水时总能和她聊一会,也从她口中知道了她的故事。她生前是京城一个商户家的女儿,闺名叫阿霜。阿霜13岁时,在元宵灯会上偶遇了闵王府的世子爷——李天楠,两人一见倾心,李天楠在阿霜及笄之后便和王爷及闵王妃请求娶阿霜为妻。但由于世间重农轻商,商家的地位是最低下的,两人门第差距太大,闵王妃为了让李天楠死心便进宫给皇后和太后请安。到了第二天,皇上给就李天楠指了丞相家的女儿为世子妃。婚礼当天,阿霜去找了李天楠,却被闵王妃派的下人现,将阿霜抓了起来,威胁李天楠,说只有他洞房的第二天才会放了阿霜。谁知就在李天楠前去接世子妃的路上,阿霜就已经惨遭杀害。被闵王妃手下的妈妈灌了毒药,扔到了乱坟岗。
阿霜为了能和无缘的爱人有再续前缘的机会,跳进忘川,生生等了一千年。谁知李天楠这一世却是走上了修道之路,之前的命格被改写,等他这一世寿终就寝又不知是多少年了。阎王不忍阿霜一个女子承受如此折磨,满一千年时开恩允许阿霜暂住在地府的居民区。阿霜却拒绝了:“我怕他来的时候我不在,错过了苦苦等待的相见,白白受了一千年的孤独。我怕忘记自己有多爱他,至少身上的疼会提醒我这份感情有多深刻。时间太久,如果不再疼了,我甚至怕会忘记为什么等他。哪怕粉身碎骨我还是要记着他。我就在忘川,等着他来,除此哪儿也不去。”地府众人只能无奈惋惜:“痴儿。”很多人都是这样,为了一个执念投进忘川河,看着等待的人一次次过河,喝下孟婆汤,转世投胎,却不能相见,等着等着就不记得自己是谁,等了多久,等的是谁。
孟婆婆边搅着锅里的汤,边跟我聊天:”都说人间不错,天庭待遇是最好的地方。可在老婆子我看来啊,哪儿都没有咱地府舒坦。能力高下,门第之见什么的,咱地府从来都不讲究。喜欢了就在一起,管你有钱没钱,有权无权。人神,人魔,神魔不能相爱什么的哪条不是天庭定的,搞得自己有多高尚是的。这坏人姻缘的事啊可是极损阴德的,来生都投不了好人家,要么就是自己沦落到再配不了良缘。阿霜也是,等了一千年,也不知值得不值得。她生前那世,李天楠听闻她死讯是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一生也只娶了那一个世子妃。但是一个轮回过后,李天楠早就不知道阿霜是谁了。今世竟然还修上道了,跟的师傅确实是个高人,这辈子怎么说都能修个近两百岁寿命。只是委屈了阿霜啊,又得等将近两百年......水沸了,小石,把那边的忘忧草递给我。”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