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哲仁看到了百草诗,葡萄紫的大眼睛忽闪,迈开小短腿朝百草诗奔来,开口脆地叫道:“诗诗姨妈,姨妈来找仁仁玩吗?”
在赢哲仁小小身体内,被姒妃灌输了无数次:诗诗姨妈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诗诗姨妈非常疼他,诗诗姨妈会变戏法,能变出很多好吃的。所以赢哲仁见到百草诗,特别亲切。
百草诗蹲下身来,不负众望,变出来一颗饴糖和一个兔爷儿。这种饴糖是婆婆用麦芽做的,纯天然。“仁仁乖,能不能告诉诗诗姨妈你学了什么呀?”
赢哲仁立刻挥舞着小胖手,手背上一个又一个小坑儿,扎了个马步,“学武,哼哈!不过仁仁好累呀。”八壹中文網
不到三岁的孩子,怪可怜见的。
百草诗拿着帕子,给赢哲仁额头擦了下汗,“仁仁学成好身手,以后可以保护母妃啦。喏,给你的奖励。”
赢哲仁亮闪闪的眼眸,接过心爱的吃食和玩具,抱住了百草诗,在她脸上吧唧一口,口水沾了百草诗一脸。“诗诗姨妈对我最好了,仁仁以后也要保护姨妈。”
“去找母妃吧。”百草诗直起了身子。
她只希望,如果将来大焱发生皇权争霸,不要殃及这个无辜的小孩。
“诗诗姨娘,仁仁进去咯。”
赢哲风注视着这一幕,小家伙可从来没有对他这么亲近过,而这个小厨娘,竟然夺了本属于他的东西。
他有些气,百草诗没理会,向宫门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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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百草诗的福,她身边的人,都尝到了不同于茶的饮子——咖啡。
栩王府、南苑王府的饭后谈资,都围绕着咖啡进行。
“夫人今天冲咖啡了吗?”
“冲了冲了,整个王府都能闻到醇厚的香气。”
“谁娶了夫人,真是天大的福分。咱就说这口腹之娱,人生在世他不亏。”
“也只有大人这般倜傥人物,才配得上夫人啊。”
也有胆小的,害怕喝坏了肚子。
“那东西真的能喝吗?黑黢黢的,比不过咱老祖宗的茶。”
“只能说,各有千秋。”
“我我我,昨个傍晚分到了一点豆豆,按照夫人的配方冲了杯,整晚睡不着觉。敢情,这东西还能提神。”
“有了这玩意,读书再也不用头悬梁锥刺股了。”
百草诗知道大家议论的火热,对新事物的好奇。只是她没想到,安南国的使臣,竟然找上了她。
那是除夕前的两天,她和霜叶从西市回来,就被安南使臣拦住了车驾。
“何人拦路?”小重楼鞭子一指问道。
“在下苏哈罗,是安南国派来的使臣,有事拜访百夫人。”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大焱的服饰,只一眼根本看不出来是外邦来朝人员,恭敬地施礼。
百草诗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不得不说,这使臣人脉挺广的,能找上她,汉话说的也不错。“苏大人何事?如果事涉两国,那苏大人找错人了。”
苏哈罗连忙摆手,却从身后侍从那拿过来一个麻袋,装咖啡豆的。“正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苏某得知夫人是懂咖啡的行家,反正苏某也回国不得,这麝香猫咖啡豆就赠予夫人吧。”
麝香猫咖啡之所以昂贵,在于物以稀为贵。这样一麻袋,百草诗有理由相信,这可能是这个漂洋过海的使臣,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百草诗自然不会要。“无功不受禄,苏大人的心意我心领了。”
帘子落下,马车继续前行,苏哈罗提着麻袋追着喊,“夫人,安南国不仅盛产咖啡豆,还有香料,遍地的香料,女人最爱的沉香、麝香、伽罗香。”
连百草诗喜欢香料都调差的一清二楚,这个使臣委实不简单。
百草诗揉揉眉心,心突突地疼,那些咖啡豆、香料都是银子啊。对方是笃定她能帮忙做说客吗?异地作战,隔着千里的距离,绝不是儿戏。虽然她很想搞到沉香,搞到咖啡豆,但她也有自己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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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这个年,是百草诗过的最隆重、最热闹的年。父母师傅都在身边,几大产业布局平稳,发展顺遂,折羽也大仇得报。可谓人生得意须尽欢。
年后,绿头翁、山药、三七就要回宛州了。
宛州经济富庶,且远离政治漩涡,是百草诗商业帝国的重要根基。
朝堂上发生了几件大事,有好也有坏。好消息是,行宫一期已经竣工,焱武帝迫不及待要去出巡;坏消息则是,北戎趁着过年期间,接连扣边,单方撕毁两国在高尔夫大赛期间达成的通商互惠条款。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户部又开始筹银子,镇北王不日将启程赴边。
然而徐若然的婚事却一拖再拖。徐小姐既不同意嫁于容敬侯府,也不同意嫁于锋王,两厢僵持着。
闹心的事再多,也阻止不了焱武帝进驻行宫。
折羽回府后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百草诗。“收拾一下东西,接下来要到行宫住些日子。”
百草诗对着镜子在做面膜,顶着张大花脸,语气中透着兴奋,“这么快就建好了啊,一座伟大的皇家宫苑!”
折羽立在百草诗身后,扶正她的身体,镜中出现一男一女,他唇角止不住笑意,“我怎么感觉,你想吟首诗?”
百草诗也被他逗乐了,“就我这两把刷子?打油诗还差不多。我不能待太久的,大学已经开学了,身为校长,要投入教育的洪流中。对了,都有哪些人能去行宫啊?”
折羽细数:“太后自然要去的,妃嫔之中,姒妃和宁嫔都在列。朝中大臣及诰命,也去一些。经此一事,步湛进驻六部,就不在话下了。”
“步湛的父亲是礼部侍郎的,现在儿子再进一个工部,一门出两部,也算是家族荣耀了。不过……”百草诗皱皱眉,问:“陛下现在盛宠宁嫔,从来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带了姒妃一起,是何用意?”
折羽却弹了一下百草诗的脑瓜崩,惹得百草诗捂着脑门,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当真以为,陛下宠爱宁嫔,冷落姒妃?”
“难道不是?”百草诗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赢哲仁的可爱模样。小孩子天真无虑,怎懂得大人的悲伤?
折羽却摇摇头,“看事情不能看表面。朝堂之上,陛下提起带宁嫔,立刻遭到了不少臣子的劝谏,为什么?你再想想,当初陛下提议建行宫时,宁嫔可还没入宫呢。宁嫔也入宫一年了,为何于子嗣上,毫无动静?”
百草诗曾听折羽说过宁嫔的事,知她是个刚烈的女子,“她对赢哲礼、对大焱皇室只有恨意,没怀上子嗣也是情有可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