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生行事光明磊落,现在被一小辈当面质疑,虽说不与之计较,但心里难免膈应。
杨小军找来一把铁锹,抱不平道:“事先说好了,等会儿桩挖出来,要是二大爷说的没错,翠花姐,你必须跟我二大爷道歉!”
“行,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翠花有口无心,干脆的应了下来。
老爷子嘬了一口旱烟,迈步来到交界线,找好位置。
“小军,从我脚底开始挖,桩就在下面。”
“嗯。”
杨小军把袖子一撸,开始抡锹挖土。
一旁的众人小声嘀咕。
“老叔这回会不会托大了,毕竟桩埋下去有些年头了。”
“我看危险,这么大的打碾场,桩埋在下面看不见摸不着,又没个记号,找不准也正常。”
“老爷子要强,别临了再栽跟头。”
“以前打桩我有印象,不过时间过去这么久,想找到不太容易。”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杨小军却没有一丝质疑,卖力挖。
他知道老爷子有这个本事儿,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做。
随着时间推移,他脚下被挖了一个小坑,但却不见桩的踪迹。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翠花更是把头抬得高高的,就差把不服两个字写脸上了。
再看老爷子,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时不时的嘬口旱烟。
正当杨小军想加快速度时,脚下的铁锹忽然一顿,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二大爷,好像挖着了。”
老爷子只是挥了挥手,道:“继续挖。”
“嗯。”
杨小军把边上的泥土扒拉开,一根大腿粗细的石头桩露了出来。
可能埋在下面的时间久了,通体发黑。
众人看见桩,又话锋一转,开始指责起翠花两口子。
“杨兵你也不管管小翠,老叔夜里钻鬼子军营都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几根桩还能记不清?”
“翠花不是我说你,今天的事情有点过了。”
“可不嘛,从我记事开始,从来没见过大爷偏袒过谁。”
王算盘看见桩,底气十足,指着杨兵道:“你们俩口子瞧瞧,我有没有占你家的地?”
证据确凿,杨兵自知理亏,也不好说什么。
翠花红着脸站到老爷子面前,道:“老叔,今天的事儿您老别往心里去,我也是被气糊涂了。”
老爷子摆摆手:“事情弄清楚我就回了。”
“二大爷,我扶你。”淑慧上前搀扶。
送走老爷,翠花慌了,一把拉住杨小军,道:“小军,你说老叔他是不是真生我气了?”
杨小军把铁锹往她手里一塞,没好腔道:“他生不生气我不知道,你把我气的够呛,赶紧把坑填上,回头小孩掉进去说不清。”
说罢,他转身走了。
车上还有野猪没处理呢,时间长再臭了。
众人见没热闹看,也各自回家。
王算盘两口子临走前又训斥翠花几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不得好好泄泄愤。
等人都走完,翠花俩口子吭哧瘪肚的填坑,时不时能听见两人拌嘴声。
与此同时。
杨小军把野猪拉回家,放在门板上。
淑慧忙着烧水。
进屋拿刀的功夫,杨小军道:“嫂子,二大爷没事儿吧?”
“没事儿啊。”
“看他黑着个脸,还以为真动气了。”
“不至于,翠花那张嘴村里谁不知道,口直心快,但没什么坏心思。”
“那倒是。”
杨小军把门头灯打开,一个人在院子里忙活。
平时能把大鹏叫过来搭把手,现在农忙季节,家家户户都需要人手,自己家都顾不过来。
淑慧把水烧开后,跟他一块处理野猪。
杨小军先把猪肚货取出来,下水全部喂狗。
野猪皮一个人搞不定,俩人合力好不容易才扒下来。
淑慧把手上的血擦干净,道:“军儿,这头猪不大,干脆不卖了,直接拿饭馆用。”
“行,正好我也没空。”
“嗯,明天一早带过去,本钱回头给你送回来。”
“说这干啥。”
用了快三小时,才把猪处理干净。
杨小军割了一块肉,让淑慧给王算盘家送去。
留几斤家里吃,剩下的全部用布盖上。
野猪处理好了,满院子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儿。
简单的冲个凉后,他便上床躺着了。
一到床上,床头的bp机响了。
打开一看,英子给他发了一串数字过来。
杨小军思量一下,给她回了一个过去。
一来二去,俩人聊上了。
虽然只有一串数字,但就是觉得很有意思。
聊到最后,英子给他发了一串520过来。
杨小军躺在床上笑出了鹅叫声。
淑慧在西头房听见动静,询问道:“军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
远在张巷的英子穿着一身睡衣躺在床上,刚洗完澡的她头发湿漉漉的,白皙的脸泛着一抹红,分外诱人。
手里攥着bp机,盯着屏幕。
“真讨厌,怎么还不回。”
她气的把bp机丢在一旁,可没两分钟又忍不住把它拿过来看。
就这样,反反复复。
她喃喃自语道:“会不会发的太直接了?”
毕竟俩人刚确认关系。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手中的bp机响了。
英子迫不及待的看屏幕上的数字,当看见是520时,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哼!讨厌鬼。”
一夜无话。
“喔~喔喔~”
秃毛公鸡站在鸡窝棚顶上,扯着嗓子打鸣。
“唳~”
鸡窝里,大白慵懒的抻着腿,把宽大的翅膀从两只母鸡身子下抽出来。
它从鸡窝里钻出来,公鸡吓得扭头就跑。
大白扑棱着翅膀,飞到窗户前,发出嘹亮的鹰唳声。
“别叫了。”
杨小军在床上抻了个懒腰,不知道为什么,一觉睡醒口干舌燥,嗓子也哑了。
他出门时,刚好淑慧也出来了,黑眼圈挺重。
“嫂子,早。”
“军儿,昨夜里干什么呢,笑了一整晚,吵的人睡不着觉。”
“没有啊,早早就睡了。”
“那就是做梦了,时不时笑一声,怪瘆人的。”
“不能吧。”
贝贝睡眼朦胧走出来,帮腔道:“小叔,我妈说的是真的,你不会梦见跟女鬼亲嘴儿了吧?”
“胡扯!”
淑慧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小孩子,不敢胡说八道,跟谁学的。”
“妈,大鹏叔跟我说的,说他天天梦见漂亮的女鬼。”
“这个大鹏,以后少跟他搭腔,听见没?”
“喔。”
贝贝跑出去撒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