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想起了谢珣,从被西州掳走后,她就一直想谢珣,她摸着镇魂珠时想着谢珣,她想宁州战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独孤靖被打回沙岭天山,还会持续进攻吗?他在战场上杀敌,是否受伤,谢珣回了宁州后,除了那一次交换,没有再和她换过。是不是怕她知道他受伤担心,又或者是战事太过忙碌,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她疯狂地思念谢珣,特别是听锦衣卫们说起谢珣。
她想几年前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小侯爷,又想到如今虽偶尔还有点孩子气,却积威甚重的秦王。她想起当年被独孤靖掳走后,单枪匹马来救她的谢珣,那时候她抱着和独孤靖同归于尽的想法,没想着能活下去。
若当年她真的和独孤靖同归于尽,谢珣的人生里或许就没那么多磨难,宇文景未必能和北蛮联手,独孤靖也不是他的毕生之敌,或许侯府真的能如愿以偿地迁移到宁州,谢璋哥哥和姐姐也安安稳稳地在宁州生活了。
时间流逝,不能重来,她也只是想一想。
这几年聚少离多,她忙,他也忙,她和谢珣相聚的日子并不算多,感情却从不因距离而产生隔阂,谢珣也一直派人在寻找妙云师父,希望她能回来治好她的病。有一次她偷听到飞影和谢珣谈话,燕阳发生这么大的事,她在西州的事也传遍天下,再过半年她就满十八岁。妙云师父仍不见踪影,是不是早就驾鹤西去。
谢珣明显有点焦躁,特别是今年,若不是北蛮起战,谢珣原本想着农耕过后,让她去西州,六月初六后,三年孝期结束,谢珣想在八月成亲。日后西州就交给南宫衡,她随他一起住在宁州,谢珏对此也没有异议,西州情况的确也渐渐稳定,已上正轨,交给南宫衡,凤妤也很安心。
夫人有钱,有病,早死,对谢珣而言绝对不是什么福音。凤妤从未质疑过谢珣对她的真心,她冷心冷肺,很难被焐热,从当年谢珣孤身一人,三天三夜追独孤靖,冒死相救,她就没有质疑过谢珣的真心。
她怕预言成真,自己真的活不过十八岁,那谢珣一人独活在世上,定是痛彻心扉,她唯一庆幸的是还有二哥和如意,若不然,谢珣就太可怜了。
她会盼着谢珣时过境迁再喜欢上别人,有人与他白首偕老吗?
不!
她一点都不希望,她希望谢珣在她死后最好永远怀念她到老,哪怕她死了,她的爱人也不想要别人染指。
她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会盼着谢珣忘了她,喜欢上另外一个人,把她不曾得到的幸福都给予旁人,那她死后棺材板都会盖不住。
她本来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独占欲又强。
所以,她也想活下去!
想要打破活不过十八岁的魔咒。
在她吞下毒药,打算碰一碰运气时就在想,若运气不好,把自己给毒死了,她是真的会不甘心,活不过十八的魔咒,说不定是她自己实现的。
如今,听着锦衣卫说起谢珣,她在疯狂思念谢珣时,更坚定自己一个信念。
她要活着!
她要回家见姐姐,见祖母,她要看着如意平安长大,她还要陪着谢珣君临天下,她并不想死,命运要她活不过十八,她就拼劲一切抵抗命运。
这一夜对凤妤而言,过得特别漫长,她在天蒙蒙亮时睡着,午后果然醒来,小周大夫被陈墨压着进来给她把脉,凤妤装成刚醒来的模样,茫然问,“这是哪儿?”
“柳州!”小周大夫说,屋内还有陈墨守着,凤妤也没有和小周大夫说太多话,怕引起陈墨的怀疑,他们这群锦衣卫都特别敏锐,说多错多。
小周大夫很想帮凤妤逃离,可实在没有机会,凤妤休息一夜后体力渐渐恢复了一些,陈墨就命人准备出发。
小周大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尽力一试,“最好再休息一日。”
“不必了!”陈墨丢了一块金锭给小周大夫,算是诊金,小周大夫也没有再说什么,趁着陈墨不注意给凤妤的香囊里塞了一样东西。
最后喝过一次药后,凤妤被放到马车上,一行人快马加鞭出柳州,往京都而去,陈墨还警告凤妤,“三姑娘,你这一路上最好不要再病倒,否则,我只能带你的尸体回去复命?”
凤妤讥讽一笑,“陈统领何必吓唬我,若你真的敢带我的尸体回去复命,你也不会带我到柳州求医。”
“你身体虚弱,扛不住一路奔波,真要死了,我也只能拿尸体交差。”
“你的威胁,我感受到了,我会好好吃饭,好好喝药,照顾好自己。”凤妤很乖巧,也很配合,因为她着实虚弱,陈墨只是绑了她的手,没有绑她的脚。八壹中文網
锦衣卫一行人连夜赶路,凤妤也不着急,养精蓄锐,又过了一天一夜后,离京都越来越近了。凤妤一路上必须要喝药,他们入夜前在一处河谷处稍作休息,把凤妤的药熬好。
凤妤闻着药香,勾起一抹笑意,她敲了敲马车,“陈墨,我肚子疼。”
“什么?”
“人吃五谷杂粮,吃喝拉撒在所难免。”凤妤说起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这一行全是大男人,路上自然会有这种不方便时,他们都是过村镇时找地方,让凤妤解决,不允许她在路上方便,毕竟都是男人,的确不方便。
“忍着!”
“这忍不了。”
陈墨额头上青筋暴跳,只能让她下来,凤妤抬手,示意她解了绳索,陈墨眼神示意下,一名锦衣卫给她解了绳索。
“三姑娘,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我一介女流,肩不能挑,水不能提,又被你们下了软筋散,就算要跑也跑不远,我有自知之明。”
“你最好是!”
三名锦衣卫压着她树林深处,凤妤观察四周,这是一处河谷,命运就是这么巧,当年谢珣连追几天几夜,就是在这处河谷,追上她和独孤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