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在长寿宫旁边的玉华宫见两位公主,两座宫殿隔着一座御花园,冬季花园里没什么鲜花。玉华宫是凤妤接待女客的地方,布置得非常华美,温暖。凤妤畏寒,已穿上厚厚的貂皮大氅。
北蛮的三公主和四公主是如今北蛮王的女儿,也是独孤靖的侄女,刚满十五岁,生得十分高挑,比凤妤高出一个头,头发厚实且长,梳成许多辫子,辫子上戴着玉石珠宝,额上也戴着宝石额饰,漂亮,且异域风情浓厚,身穿飒爽的红色冬装,腰配金玲,一路走来叮叮作响,青春朝气。
两位少女皮肤白皙,身材匀称结实,并不以北宁的瘦为美,五官深邃,三公主生了一双异瞳,一蓝一棕。蓝色那只眼睛如盐城的咸水湖一样漂亮,高鼻薄唇,生得十分漂亮动人,每一寸都是女娲精心之作,哪怕是凤妤也要感慨造物者的偏心。
北蛮出美女,且都是那种又高又健美的美人,她们因地域的缘故,鼻子高挺,眼睛深邃,迷人至极。她在宁州时就听过将军们说北蛮的女将军虽力大无穷,肌肉结实,脸蛋却生得极其迷人。
两位公主对凤妤行北蛮皇室的礼,凤妤抬手,赐座,让秋香给她们倒上牛乳茶,也奉上点心。
三公主好奇地看着凤妤,她是第一次见到凤妤,凤妤和谢珣接待北蛮使者那一次,公主们没有见到凤妤。
这是她们第一次面见凤妤,都觉得凤妤比她们娇小,且年幼,四公主好奇地问,“您就是北宁的皇后娘娘吗?”
四公主的北宁话说得磕磕绊绊,口音很重,像是几年前的独孤靖,这三年听闻北蛮许多人都开始学北宁话,多少都会说一些,日后归降到北宁,语言上也没什么障碍。
口音虽重,语气娇憨,在北蛮应该很受宠,身上有一种从小到大被宠着长大的桀骜不羁。
“是!”凤妤轻轻柔柔地应着,含笑看着她们,她喜欢看美人,何况是这种少见的美人,若皇帝不是谢珣,她还会说一句艳福不浅。这样活力四射又朝气的姑娘,她一直都很喜欢,“你们从北蛮千里而来,在京中可习惯?”
“不习惯,这里没有雪山,也没有冰湖,没有冰原上奔跑的雪豹。父王说,我们日后要住在京都,要学着习惯这里的一切。我和妹妹已经很努力喜欢这里的一切。”三公主的口音比四公主好一些,口齿清晰,“娘娘为什么不喜欢我们?”
“本宫何时说过不喜欢你们?”凤妤仍是含笑。
北蛮姑娘真是直白,说话都不知道委婉,这风格和凤妤天差地别。
“大祭司说娘娘不喜欢我们,所以拒绝我们进宫。”三公主语气单纯天真地问,“我们进宫是两族联姻,娘娘不希望两族和平吗?”
秋香在旁气得要死,却又不能开口,公主们是给她们主子下马威的吗?
凤妤却很心平气和,在西州当了几年城主,鸡毛蒜皮的事处理不知道多少,脾气也软和多了,“那两位公主呢,不太习惯京中,想要一辈子在京都生活,被困在这座宫殿中吗?”
两位公主对视一眼,三公主说,“我喜欢北蛮的冰湖和雪山,喜欢在冰原上纵马,溜冰,喜欢在夏季去河里抓鱼,去矿山寻宝,去雪山训猎物。我不喜欢京都,可为了两族和平,我只能来京都。”
“进宫,不是简单地在京都生活,你们要学习北宁的礼仪规矩,要穿我们北宁的衣服,说我们北宁的话,你看桌上的牛乳茶,是我特意为了你们调制的。你们可能再也吃不到家乡的美食,伱们也愿意一辈子留在这里吗?”
“是,我们愿意!”公主们异口同声。
凤妤心想,小姑娘就是好骗,大祭司应该与她们交代过,“既是知道我不愿意,为何还进宫呢?”
三公主说,“在我们北蛮选夫,可以靠武力决斗,我们要挑战你,只要你赢了,我们认输,不会再进宫,可若你输了,你就要与我们共享夫君。”
凤妤,“……”
她这辈子没听过这么荒谬的挑战!
有人用武力来挑战她?
这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她是出了名的弱不禁风,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她能挑战谁?她连氏族十岁出头的姑娘都赢不了。
“皇后娘娘接受我们挑战吗?”四公主眼底也闪烁着兴奋,她还没和北蛮外的女子交过手。
“等等……谁和你们说我会武功?”凤妤不解。
“大祭司说,娘娘带兵守过西州城,杀退桑南前锋,是女子豪杰,想来武艺高强,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的挑战!”
四公主见凤妤神色微妙,不逊地问,“难道娘娘怕了?”
“捕风捉影的传闻听得多了,并不可信,我守过西州,可我连弓箭都拉不起来,身体虚弱得很。”凤妤含笑看着两位公主,“且这是我们北宁,北宁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无挑战后共享夫君一说,两位公主既要在北宁长住,就要遵循我北宁的规矩。没有我们北宁去遵循北蛮的规矩。”
“娘娘怕了!”三公主一锤定音,“你打不过我们!”
“是,这一点我要承认,我打不过!”
“你怎么能承认?”四姑娘瞪圆了眼睛,觉得这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气鼓鼓的好像是她丢脸一样,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
“你们看起来就很骁勇善战,我是打不过,这为何不能承认?”
“在我们北蛮,认输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三公主说,“宁可被打死,绝不认输!”
凤妤总算知道北蛮大军那股狠劲哪里来的,这是全民皆兵,妇孺老幼是一样的教育,难怪个个都这么彪悍。
“承认自己的不足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凤妤话音一转,轻笑说,“我们都要清醒的认知,就像北蛮要清楚地意识到,天气恶劣已影响到民生,百姓们迫切需要迁移到宁州边界来,以后沙岭天山为界的地方,或许已不适合人类居住。公主们也要意识到,这是北宁,不是北蛮,你们是客人。北宁是礼仪之邦,大小事务遵循礼数,看中什么就用武力挑衅夺走,在我们北宁是强盗土匪的做法哦。”
“我们不是强盗土匪!”四公主生气地点反驳,“姐姐,她骂我们。”
三公主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也有点气鼓鼓的,“诡计多端的北宁人!”
凤妤,“……”
这话好多年没听到了,是不是成了北蛮的口头禅,人人都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