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在下马车时,手里就拿了一颗药丸,随意丢到篝火旁,晚膳时间,锦衣卫们围在篝火前啃干粮喝水。陈墨和三名锦衣卫押着凤妤已走到树林边缘,倏然一名锦衣卫问,“什么味道这么香?”
这是一种很古怪的香气,甜腻且令人昏眩,像是一朵盛放到极致,会渗透出毒液的花朵,陈墨眯起眼睛,倏然看到凤妤身边那三名锦衣卫全倒下去,口吐白沫。陈墨倏然回头,看到篝火旁边的锦衣卫们一样倒了下去,他倏然拔刀对着凤妤,“凤妤,你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没事?”
陈墨意识到被凤妤算计了,虽不知道她是什么下毒的,陈墨已拔剑朝凤妤砍过来,凤妤避开后直接往树林深处跑去。
“凤妤,交给解药!”陈墨猛然追过去,意外地发现凤妤竟没有中软筋散,腿脚有力,非常康健,凤妤拼命地往树林里跑去,不敢回头,陈墨也顾不上倒地不起的锦衣卫,他绝对不能让凤妤逃脱了。
阳光早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山峦后,树林里漆黑一片凤妤听到河谷里急促的河流声,树林里的荆棘勾着她的裙摆,划伤她的手臂和小腿,凤妤在黑暗中只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声和满身的汗,背后是陈墨凌乱追逐的脚步声。
两人一前一后疯狂地在树林里奔跑,惊动夜里栖息的鸟儿,发出尖锐有急促的鸟鸣声。
跑!
快点跑,绝对不能被陈墨抓到!
可她的体力,绝对跑不过陈墨。
“凤妤,站住,别跑了,你跑不掉的!”
凤妤一咬牙,穿过树林后已跑到悬崖边。下面是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流,水流特别急,悬崖又高,她跑到了一条死路上。
陈墨追出树林,弯刀指着她,“三姑娘,你还能往哪儿跑?”
他步步紧逼,凤妤步步后退,她已踩到悬崖边,脚下一块石头松动,落到悬崖下,凤妤浑身狼狈,血迹斑斑。情急之下摘下腰间的香囊,悬于半空,“站住,你若再往前一步,我就把解药丢下去,我下的毒无色无味,没有解药,你的兄弟全部活不成!陈统领,谈笔交易如何,我给你解药,你放我走!”八壹中文網
“三姑娘,我把你从西州掳走后就检查过你的香囊,你说你身体虚弱,随身带着补血养气的药丸,我亲眼看见你吃了,若是解药,你为什么没事?”陈墨为人谨慎,早就检查过凤妤的香囊,都是一些补血养气的药,他还亲眼看到凤妤吃下去。
凤妤说,那是大夫开的药方,平时随身携带补气养血的,她体弱多病,陈墨也没为难她,凤妤冷笑说,“我的香囊有两层,有补药,也有毒药,而我早早就吃了解药,你再过来,我就丢下去,用我一命换他们几条人命,稳赚不赔。”
“是吗?”陈墨并不上当,“你觉得我在乎锦衣卫几条人命?他们几条贱命,换你一条命,你可一点都不赚,三姑娘,我劝你不要做傻事,回到京都,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不在乎,那我丢了!”凤妤作势要松手,陈墨却毫不在意的模样,果真冷血无情,凤妤握紧香囊往陈墨身后丢过去。
陈墨并不如他表面上的不在乎,迅速去抓香囊,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
“告诉宇文景,休想拿我要挟姐姐,或者谢珣,他不配!”凤妤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凤妤!”陈墨抓住香囊后,扑到悬崖边,凤妤已生生坠落山崖,掉落河底。
陈墨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该死的,凤妤,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他倒出香囊里的药丸,和他那日检查的并无异样,香囊里的确也有两层,小丫头片子,耐性真好,竟一路忍到今日,药倒所有人,他绝对不会放凤妤离开。
他转头去检查锦衣卫的中毒情况。
凤妤下的毒,并不是致命毒,小周大夫并不敢给她致命毒药,是一种会令人暂时失去意识的致幻药,在凤妤离开前,他给凤妤喝的药就是解药,能顶两天。凤妤一路上都带着毒药,这毒药被制作成药丸,外面裹着一层薄薄的膜,阻隔了香气,只要捏碎这层膜,气味就会散发,十步致幻,昏迷,呕吐,不服用解药的话。
三个时辰,自然解毒。
凤妤坠落悬崖后,巨大的坠落力让她差点失去意识,瞬间沉落到河底,差点撞上河底的石头,凤妤头昏目眩,被水流裹着冲上前方,巨大的水流压力让她的身体产生恐怖的压迫感,凤妤踩着河底,用力一蹬,浮出水面,刚浮出水面就被湍急的水流往前冲,凤妤没办法稳住自己的身体,头部撞上礁石,瞬间头皮血流,凤妤反应很快,双手死死地抓住石头,水流冲着她的身体围着石头旋转,凤妤死死地抓住尖锐的石头,石头刺破她的掌心,指甲因为过分用力而折断,凤妤几乎用了浑身力量来稳住子的身形。
鲜血顺着额头,坠落到眼睛里,一片刺痛。
她头昏,恶心,想要呕吐,水流冲着身体不断旋转,喝水不断地涌到她的口鼻里,被呛了不知道多少口河水。
她急着去寻找能固定的东西,在第五次被冲得几乎脱力时,凤妤看准了角度,松了手,直接被水流冲到下游的礁石群里。
她的身体几乎在尖锐的礁石上碾过,手臂,小腹,大腿,小腿被划出无数伤口,那一片礁石水流瞬间被鲜血染红,凤妤趴在礁石里,一手死死地抓住一块尖锐礁石,避免巨大的冲击力把她再一次抛下河。
几乎动弹不得,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死在那里。
大概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她的手轻轻地一动,撑着石头站起来,这是湍急水流中,唯一的礁石支撑,她离岸边大概有六米远。
她浑身都在疼,鲜血淋漓,肩膀和小腹最是疼痛,被划得最深,凤妤已顾不上,陈墨很快就会下来寻她,她要跑!
凤妤来不及处理自己的伤口,一头扎到河水相对平缓的另一边,靠着毅力游到岸边,爬上岸后,踉踉跄跄地跑进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