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涓涓就懒懒得不太想起身。
厉战穿好衣服,笑道:“你再躺一会儿,我去帮妈做早饭,等好了再叫你起来吃。”
夏涓涓倒是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林玉茹应该是在厨房做早餐,小文和贝贝在帮忙。
小武……一如既往一大早起来在赶昨晚没写完的作业。
夏双山则是带着三胞胎在院子里给养的鸡喂食,侍弄院子里的那一片小菜地。
远远的,还能传来清晨的海浪声。
夏涓涓突然就觉得很幸福。
有一种久违的热闹烟火气,已经……闺女跟父母撒娇的幸福感。
要是林玉茹和夏双山没有来,她现在自然是已经起来做早餐了。
他们来了,她才能被宠得在床上睡懒觉。
厉战应该是到了厨房,要帮忙,林玉茹还和以前在家的时候一样,把他往外赶:
“你这一整天都要去司令部上班的,已经够累了,早饭有我呢!你快点出去吧,一会儿军装上全是烟火味儿,还不得被你们司令部别的人给笑话了?”
夏涓涓忍俊不禁。
想想厉战可没少穿着浸着烟火气的军装去司令部报到。
这海岛上没有随军家属过来的也就罢了,但凡有随军家属过来的,哪个在家不是跟个大爷似的,油瓶倒了都懒得伸手扶一下的。
就说去井边挑水的事,也是个力气活,合该家里的男人出力的。
但除了她家是厉战给挑水之外,其他哪一家不是女人累得哼哧哼哧地去挑的水?
夏涓涓空间里有灵泉水,其实去井边挑水,也就是装装样子,每次厉战挑回来的水,也都没有吃,都是直接浇了院子里的菜园子的。
虽然活不多,但厉战态度却是没处挑错的,从来都不需要她说,就已经把水挑回来了。
就厉战这么又是主动挑水又是带娃,还时不时就带着烟火味儿地进了司令部,一开始可着实被那些男人们笑话了不少次,说他是怕老婆。
还很热心地给厉战介绍怎么收服自己媳妇的手段。
厉战也不恼,就笑笑地听着,不过听了就罢,也不实行。第二天还是一身烟火气地进了办公室。
到后面大家都放弃了。
至于岛上随军的女人们,可羡慕夏涓涓羡慕坏了。
你说,上哪儿找的这么好人品的男人啊?
年纪轻轻就立了不少战。功,当上了团长,听说要不是因为一点事儿,人早就留在京市军区了。
而且,不仅是团长,看人家多疼媳妇?挑水的重活,一次让自己媳妇干过没?听说哄孩子做饭刷碗,都帮着干呢!
就连一向被丈夫宠着的周青青,因为郑副营长好面子,她也得去挑水的!
夏涓涓怎么就那么好命呢?
大家茶余饭后的就爱说这些事。
由此可见,厉战在岛上可是深得女人心。
夏涓涓想到这些,心里就像是抹了蜜似地甜蜜。
现在,父母也过来了,一大家子住在一个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是真的好。
就是……现在这些人还没聚集齐整呢。
沈晚雪和容振邦还在西北,杨秋石还在清水村的公社。还有傅家,现在也是远隔天边,一年半载也见不上一面。
不过……也快了。
再有不到一年,她就会回京市。而明年冬天,那场载入史册的会。议也要召开了。那之后,沈晚雪,容振邦,杨秋石,还有翡翠岛上的岳爸岳妈和岳思竹,都能陆陆续续地回城了。
就是严昊天在南部军区,暂时没有要被调回京市这边的迹象,算是离得最远的了。
除了严昊天,到时候一家子也才算聚齐了。
对了……还有厉杰和周秋荷,她回去的那几次,听周秋荷说起过,说厉杰跟着骆城学会了开大卡车,现在农闲的时候都出去拉货,每个月也能挣三十块钱,偶尔骆城那里还会发大几十上百的奖金。
再加上她在供销社每个月开的十八块钱工资,现在他们家恐怕是村里,除了四弟家之外,最富的一户了。
不过,周秋荷和厉杰都没有露财出去,村里的房子啥的也都没有翻新。
他们都听了夏涓涓的建议,正在攒钱,打算去县城买方子,到时候搬到县城去住呢!
夏涓涓还半开玩笑地道:“其实,你们可以考虑更远一点,直接搬到京市来住。”
周秋荷和厉杰对这个,现在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夏涓涓也不勉强,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先到县城打个地基,站稳了脚步,然后再往京市搬,反正他们已经走到了很多人的前面了,也不用急于再多领先一步半步的。
除了厉杰家之外,吴大娘的小儿子吴峰也赚到了不少钱。
吴峰一开始跟着厉杰干,后来也跟着骆城干,现在也是在开大货车,每个月拿钱回去。
这不,家里的房子都翻了新,还把吴大娘和吴大叔住的房子也推到了重盖,里屋用石灰涂得亮堂堂的,吴大娘高兴得不得了,逢人就夸小儿子孝顺。
吴大娘的大儿子大儿媳妇就想趁机过来打秋风,每次都被吴大娘给骂了回去。
当初嫌吴峰他们沾他们的光,非要分家出去单过,现在再想回来要钱,想得也太美了!
赵书记还是带领着大家在山里种药材。
除了三年前夏涓涓让种下的人参之外,后来他们在杨秋石的指导下,又种了不少别的药材。
现在村里对杨秋石都很尊敬,也知道他以前是医生,夏涓涓的中医就是跟他学的,那肯定名师出高徒啊!徒弟都那么厉害了,杨秋石肯定更厉害。
因此,大家伙有个小病小伤的,都肯去杨秋石那里让给看看,还都亲切地喊杨秋石‘杨大夫’。
杨秋石也挺高兴的,毕竟自己多年学到的东西还能帮人,以前苦闷的心情也改善了不少。
除了生长周期短的药材,人参去年春天又种了一批。这样,等再过两年,第一批人参卖了之后,第二批人参就能接续上了。
人参种和其他药材种子其实还是夏涓涓暗中通过骆城放到黑市去的。
她去年带着三胞胎和岳思竹一起回去那一次,听说村里商量着还要去买药材种子,她就索性给骆城供了一次货。
除了人参和其他药材种子,还有粮食,木材,棉花,药品等。
经过了上次救灾筹粮食和其他物资的事情,骆城已经不意外夏涓涓能拿出什么物资了。
反正夏涓涓就跟有一个无底洞的百宝箱似的,要啥有啥。
公社建起来的小学校也办得如火如荼的。
周围其他村,哪怕不属于同一个大队的,看离得近,而且老师也都是城里来的知青,朱小鹏还是去京市上过大学的,因此都愿意出钱,把家里的孩子们送过来上学。
上学的孩子们一多,朱小鹏只好又考核了一批知青,让他们来学校当老师。
朱小鹏还和其中一个女知青谈对象,去年夏天结了婚了。
听林玉茹说,她和夏双山出发来海岛的时候,那个知青差不多到预产期了呢!
林玉茹跟夏涓涓唠叨起家常来的时候,还禁不住一阵惋惜:“唉……也不知道生的男孩还是女孩,这来了这边,村里的信儿也没个人传过来的。”
夏涓涓听了忍俊不禁,这还真是无论什么年代,大家的八卦之心都不灭啊。
林玉茹又接着说道:
“不过,也不知道厉战那个二哥……呸!看我说的啥,就是那个厉强和王桂香,也真是抠门,连自己亲儿子亲闺女的事上都抠。
赵书记还找他们提了好几次,让他们把厉胜和厉娇娇送到学校去上学,说以前学校在镇上,离得远不说,学费一个学期四块钱也贵,你们不让孩子上学也就算了。
现在学校就在村里,吃了饭,眨眼功夫就到学校了的。晌午和傍晚放学后,还能直接回家帮着干农活的。而且一个学期才两块钱学费,也不值个啥。这两口子也不知道咋想的,愣是没舍得。
现在厉胜都十四岁,厉娇娇也十二岁了,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呢!”
夏涓涓对此是一点都不意外的。就厉强和王桂香那两口子的短浅目光,这事儿他们能干出来。
不过,算算年月,厉胜和厉娇娇居然都这么大了,许久不听这名字,去年回村里也没见过,夏涓涓对这俩孩子的印象还残留在十来岁的小胖子小胖妞的光景。
再一想,不禁自己都笑了,小文再过两天就要过十一岁生日了,小武十岁,贝贝九岁了。
一直看着他们长大,倒是没有感觉。
可是倏忽再一回头,从她穿越开始,居然已经过去五六年了啊。
这时,小文刚好进来找东西,一边打开樟木箱子,一边问道:“妈,你去年去京市给我买的那套军装呢?明天学校要升国旗,让我们穿得正式些。”
夏涓涓抬头一看,那樟木箱子是摞在另外一个上面的,箱子门差不多离地有一米高吧,小文已经能自己打开去找了。
夏涓涓也站起来过去帮着找:“这不就在这儿吗?”
她一米六七,小文站在自己身边,居然也有近到她脖子高了,看起来应该有一米五往上了。
想想自己才穿过来的时候,这孩子也就比自己小腿肚高没多少吧,和小武贝贝一子排开,跟三个信号标识似的,而且还是矮矮的那种小不点。
夏涓涓把军装找出来给小文,笑道:“小文,你现在多高了?”
小文愣了一下,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妈,你问这干啥?”
“咋地?这还不能问了?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你都长这么高了!”
夏涓涓笑着,抬手揉了揉小文的头发。
小文更难为情了:“哎呀,妈!我都是大人了,你别老摸我头了。”
不过,还是有些小骄傲地小声道:“我一米五四了,是我们班最高的了!”
一米五四,是不低了。后面个子估计还能窜起来。
厉杰个头也有一米八了,小文他们的爹应该也不低,遗传还是影响很大的。
相反厉强个子就不高,也就一米七吧,估计后面厉胜也不会太高。
夏涓涓笑道:“去年我买衣服的时候,记得你才一米四几吧?这一下子就窜起来了,衣服估计要小了。”
这时小武也跑了进来,说道:“妈,我哥穿上小的话,正好给我穿!我那套估计也小了,就给贝贝穿吧。”
贝贝一脸嫌弃地走进来,傲娇地道:“二哥,你别瞎安排,我才不穿你的脏衣服呢!”
夏涓涓笑道:“明天也来不及做新的了。你们还是各穿各的吧,等我后面弄些布,和你们外婆一起,再给你们每人做一套。”
正说着的时候,三胞胎也进来凑热闹了。
“妈妈,我们的小军装呢?我们也要穿!”
夏涓涓就把去年在京市,每人按比个头大一码的尺寸,给他们买的军装都弄了出来,让他们统一都穿上了。
其他几个都还好,小文这一年个子窜起来了,袖子裤腿多少有些短了的,不过还算凑合能穿。
六个孩子一字排开,清一色的白色海军军装,一下子视觉冲击力还是挺强的。
正在这时,厉战从外面进来了,探头一看,忍不住笑道:“这是干什么?打算阅兵啊?”
厉战穿着一身白色海军军装,带着白色大檐帽,英姿飒爽的。
夏涓涓突发奇想,笑道:“岛上那家国营照相馆开着呢吧?咱们去照一张全家福去!”
厉战愣了一下:“这好端端的照啥全家福啊?你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夏涓涓笑道:“我不管。反正今天就得照。以后咱们一年都得照一张。”
冷不防的,孩子们都长大了。
小文小武贝贝长成大小伙子大姑娘了,三胞胎也从说话都说不清,变成现在说得头头是道的小喇叭了。
倘若没些照片来纪念,这时光岁月过得,是真的无声无息。
厉战宠溺地道:“好好好,都听你的。下午就去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