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合情合理,刘清山的一首广告推广曲都能卖上一个亿的天价,《victory》的品质和深蕴,更具有远超流行乐的价值。
邢伟同样欲言又止的侧面提醒,也是不想唐刘清山有所损失。
它不是献给国家,而是提供给国家交响乐团换取名声和商业利益,势必要首先考虑版权转让的问题。
对于刘清山而言,由做为中介人的邢伟直接提出这方面的利益需求,远比他自己提出来更方便,也不需过多遮遮掩掩。
对于包启明来说,里面的巨大经济牵扯,绝不是目前的交响乐团乐意付出的,哪怕国家方面也不会同意这笔庞大支出。
但他同样很明白,这首《victory》若是明码标价的面向全世界竞价转让,必会是个更庞大的数字。
所以,他认定了刘清山既然这个时候拿出来,必然会有自己的打算:“刘清山,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我是指在首先保证了我们团拥有演出权限的基础之上!”
这就是他耍得一套语言技巧了,言外之意,必须让国家交响乐团拥有使用权。
刘清山笑了笑:“我想伟哥在电话了也说了,我眼下有一首歌的录制需要交响乐团的配合,这个曲子的使用权就如同于利益交换了,但跟日后的商业演出还没有涉及!”
“嗯,你就直接说出自己的方案吧,里面的道理我明白,巨大价值也能体会得出来。”
对于刘清山的能力,包启明信任的不仅是他的创作,在如何运作问题上,这个人同样是国内娱乐圈少有的精明人。
“我想咱们之间先不谈版权转让的问题,而是由雪域娱乐公司邀请贵团来合作录制这首作品。目前我有好几部剧本交给了好莱坞的电影公司制作,《victory》势必会首先交给他们使用的!”
为了证实自己有能力让自己的作品发扬光大,刘清山不惜暴露了一点自己的商业秘密。
其实也算不上多机密,这些事若有兴趣查,并不难打听到,但是他需要刻意打造出一种神秘效果。
“你是说,好莱坞一旦决定使用,就需要付出版权的使用权购买金?所以你会在这种演出使用权上做文章?留给我们今后表演的权限?”
“是的,全部版权还在我手里,但你们今后的演出在宣传上都要体现出那部影片的名字来,我想不然那家好莱坞的影业公司是不会签署演出权单独在外的合同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一点没有问题,我们的演出如果能借上那部电影的名气,反而是件大好事!再说说你的个人需求!”
“我的要求就很低了,需要每一次商演性演出里的三成份额,而且必须是税后收益!”
包启明此时的脸色在剧烈变化,他没想到刘清山会如此狮子大张口,谋取一定的经济利益他之前想过,也认为合理,但这么高的份额就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了。
于是他沉吟了好一会儿说道:“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直言相告了!这就属于纯粹的商业范畴了,想来不仅我们乐团不会同意,我们的主管单位是国家,当然不能容许所演奏的作品不拥有一点版权,每一次的演出还要分出去这么一大块!”
“那我就没办法了,要我无偿献给国家没有问题,但被用作商业演出就有商业上的需求了。我看这次的合作也就此作罢吧,大不了掏钱请国外的管弦乐队来参与制作!”
听到刘清山如此果决的结论,包启明还没有很明显的态度表示,他的手下人首先就沉不住气了。
他们很清楚这首曲子的重要性,连带价值就更不用说了。
拥有了它的使用权,交响乐团至少能换来源源不绝的出国演出机会。
其实包启明还是抱着老一辈人的固有思维,任何事首先想到的是国家利益,无私奉献一直是这一代人最深刻的做事理念。
但这里面有个前提,人家刘清山可不是体制中人,而《victory》的被交付使用也绝不会是义务演出。
既然同属于商业行为,需要付出同等的商业支付也就毫无疑问了。
可是以包启明的角度来看待此事,换取个人或集体功绩是与商业利益没多大关系的,双方的最大分歧就是在这个节点上。
如果两方面都死咬住这个纠结点不松口的话,就不再有合作的可能。
这也是当下超大型国有企业不能完全与市场融合的原因,国家交响乐团这样的单位也是如此。
不能让体制下的单位真正走上市场经济,双方间就不可能存在相互妥协。
因为刘清山并不属于任何部门,不需要捞取半点的功绩借以晋升,他甚至不怕被国内娱乐圈封杀,正因为明白对方的无所顾忌,包启明才不敢轻易拿出体制内职位的威严来。
这次说话的是另一位中年人,叫做左林,财务处的一位主任:“刘先生,你先不用着急,这件事我们马上汇报上去,团里也会马上开会研究研究,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个回信!”
刘清山笑着摊开手,表示自己并没有着急上火,并且站起身给几人的酒杯中满上了酒。
不过他紧接着说了:“那就先回去和有关部门商议一下,我的态度是,只要能保证贵团不会利用它做商业演出,我的《victory》就可以无偿贡献给国家!若想对外演出呢,就要遵循商业规则,首先要考虑到我个人的商业需求。但你们交响乐团虽然不拥有任何版权,却可以无偿在国内使用它,也算是我作为华夏人的一种爱国态度吧!”
他在主动做出让步,把之前的任何商业演出,换做了国内的可无偿演出,
相比左林的企图继续浑水摸鱼,脾气急躁的刘成义直接站起了身,“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刘清山笑着点头的同时,也留意到他从包启明身边路过时,甚至连瞅都没瞅一眼。
等这个人出了房门,包启明才叹了一声:“这个家伙肯定在恼怒我了,以为我又在犯老糊涂了!刘先生,我当然理解现在的市场经济的大前提,出于个人考虑,甚至会认为你提出来的条件并不离谱,可惜......”
他的手朝天指了指,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邢伟是最希望促成此事的人之一,这样一来不仅他跟刘清山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也算是帮包启明解决了一件大问题。
他喊包团长叔叔是有来由的,此人在京都并不是毫无根基的浮萍,又一位亲伯父就是文化部门的一位老领导,虽然早就退下来了,但在他初来乍到时提供了很多帮助。
包启明就是他伯父介绍的,后来双方之间有过几次合作,关系自然就越来越密切,以长辈相待也属于自然而然。
所以他对此人的脾性还是很了解的,于是低声给刘清山解释;“包团长的上头是个倔强的老人家,或许因为就出身自他们乐团,上调多年了也始终不肯放手,他这个团长当得也是不容易!”
刘清山马上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包启明并不见得在团里有多大的话语权,而那位刘成义跟他又不是一条线,这是给自己的靠山打电话请求支援了。
但他坚持要两成的份子是有原因的,跟这样的单位打交道,他怕的就是上面的瞎指挥,还有怎么也掰扯不干净的各种塞人。
往往一个出国团队自立项开始,就不断地提升团里的名额,等真正成团启程的时候,具体的人数会多出一倍来。
若是拥有专业能力的人,自是无话可说,但多出来的都是谁谁的小姨子,某某度蜜月的外甥,这种塞人就令人反感了。
刘清山提出这么相对苛刻的条件,就是在提醒对方的纯商业性质,多一个人进团都是额外的支出。
他甚至想好了把挣来的钱再通过别的方式反哺回乐团,可惜不等说出来这个打算,在包启明这里就被拦住了。
于他来说,一首曲子而已,他得来的毫不费功夫,送就送了,于他个人没有任何的损失。
但他就是这个脾气,见不得某些人的私器公用,尤其是出国演出的性质,可是代表着一个国家的行业形象问题,他经常在国外走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外国人口中关于这一类的话题。
可惜没人理解他的良苦用心,连带着他在这件事上的积极性也在逐渐失去了兴致。
因而面对邢伟的悄声解释,他态度鲜明的指出了这一点:“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肯跟官方打交道吗?就是厌恶没出事情时的高高在上,官气十足,出了事情后的相互推诿,明哲保身,早干嘛去了?由上而下的坚守某些条条框框,也就不会出现这些事情!”
仿佛是越说越气愤,他转头看向正吃得满嘴流油的泰勒,“吃饱了吗?饱了的话,咱们赶紧回去打行李!”
其实泰勒别看年纪小,却早看出来了酒桌上的气氛,况且她现在能听得懂大部分华语,知道这些人是在为什么纠结呢。
在她看来,自家男人只是提出来正常的商业条件,为什么这几个老头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愿意付出?
只是为了刘清山的脸面好看,她才选择了闷头吃喝,闻听刘清山问起自己,她马上放下筷子打算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