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晶6
拉斯先生就又留下了几张名片,拜托恩格拉拉里克千万要转交白芳和那个在总裁办公室里‘惊鸿一瞥难以忘却’的小伙子——他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男的叫瑞斯塔而且是总裁弟弟。恩格拉拉里克也含糊地答应了,说白芳很快就回来,但是那一位不好说。又聊了一会儿,拉斯先生才得意洋洋地离开。
贾西盯着他的背影,回头时候眼里全是黑气:“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
“哎,你别那么暴力。”恩格拉拉里克说,“大街上动手就被人看见了,悄悄地,悄悄动手,啊?”
“这么说你还是想动手嘛。”贾西说。
“差不多吧。”恩格拉拉里克说着,就起身去洗茶杯。贾西却闻到了那两个茶杯里与众不同的草药清香:“你那是什么茶?”
“克鲁格萨满茶。”他立刻回答道。
“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恩格拉拉里克说,“这一杯茶是南非二十九代著名草药萨满呕心沥血前赴后继历经千百年研制的成果,一杯茶里就有足足七七四十九种补阳的药草。他喝了要是不找他那些二奶二爷吃个饭,那也不怎么样。”
贾西跟踩了屎似的一龇牙:
“兄弟归兄弟,义气归义气,你要是喝了这玩意有效我可就得离你远点。”
“你放心,我今天就是药效上来憋死热死,也不找你凑合,就算你只穿着裤衩在我面前跑,我抬一下眼睛算我违法。”恩格拉拉里克说着,又撕开了一个大柴胡汤茶包。
“你又喝茶?”
“喝的是解药,你以为上班时间我会去找人约会?”
“喝了这个再喝大柴胡汤有副作用吧?”
“克鲁格茶生内热,大柴胡汤可以发散。”恩格拉拉里克回答道,“喝了萨满茶,再喝一点大柴胡汤,能把萨满茶的药性解掉。”
“你岁数不大,懂得还挺多。”贾西损道,“给人下了几回药了?”
“就是为整他弄的药。”恩格拉拉里克一脸平静。
“查到你头上怎么办?”
与贾西的略有担心不同,他的话异常冷漠:
“你别担心,我有的是律师,再说他要出事只能怪他自制力太差——他就不会忍耐一夜。”
贾西回到玉珠缘的时候也没听到什么新闻,倒是第二天,白桦过来讲他新见到的案子:
“能源署长拉斯先生出事了。”白桦说。
“怎么出事了?”贾西早有预料,问。
“今天早晨,他的老管家打电话到他的别墅的时候,他没有回话,然后管家驾车去他的别墅里,发现院里屋里全是毒蛇——这一下子把老头子吓坏了,报告给了他们那里的警署,估计拉斯先生凶多吉少。”白桦说。
另一旁秃尾巴倒是挺有兴趣:“蛇的话,咱们去看看热闹好了。”
“你会抓蛇?”白桦质疑地看着他。
“不会,但我能听得懂蛇说什么话。”秃尾巴回答道。
“行,你们去看吧。”亚斯塔路也说,“看完热闹回来讲故事给我听,我挺喜欢听这个故事的。”
拉斯先生的别墅距离玉珠缘有十五分钟的车程。它是一栋带栏杆的看上去挺浪漫的红顶白墙二层小楼,顶子鲜崭崭的,墙壁白光光的,玻璃擦得像是没玻璃,就是没有花园也没有草地,院里光秃秃,大门左边有个车库,右边还有个狗窝。众人在车上就看见拉斯先生的房顶上有好多黑乎乎的东西了,有一坨一坨的,有一条一条的,绝对不是屎,因为还会动。
别墅外围栏杆上也爬满了蛇:尖嘴蝮,过山风,竹叶青,黑虎蛇,太攀蛇,金环蛇,银环蛇,别墅门口还有八条一米多高的眼镜王守着。另外还有一堆毒蛇就像是要去行军打仗一样,在拉斯先生的院里组成一个方阵。
消防署派来的捉蛇专家们也是一筹莫展,毕竟面对这么多毒蛇,谁心里都有点虚弱,谁都不敢上手抓蛇,秃尾巴走下白桦的车,隔着橙黄的隔离带,盯着一条金环蛇丝丝地讲了几句什么话。
那条金环蛇也以同样频率的丝丝声回应,之后就像是有意识般游下栏杆,游向门口右边的眼镜王蛇,眼镜王蛇蜿蜒着身子,一步三摇地游过来,昂起头,和秃尾巴对视片刻,就又游回去了。
秃尾巴似乎是松了口气。
“他是在说什么?”白桦问道。
“那些蛇是要拿回它们的东西。”秃尾巴说。
“什么东西?”白桦又问,“能不能给它们?”
“我想是能给的。”秃尾巴说,“就是奈菲尔提提戴过的那个绿柱玉,它是它们守护的至宝。”
“可那怎么给他们?”白桦皱眉道:“要拉斯先生本人或他的直系继承人同意才是。我想他的妻子儿子才不同意呢。”
“不同意也没办法。”贾西耸耸肩说,“这些毒蛇现在可是受保护的动物,要是来硬的,你们警署和消防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咯,天天被动物保护协会和佛学院的人指着脊梁骨骂,睡得好吗?”
“我想……”
见白桦十分为难,贾西才安慰道:“你也别担心,反正我们是来看热闹的,要不要吃片西瓜?我想那些蛇应该有办法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拿走绿柱玉,要是直系继承人不同意,让他们和蛇当面谈谈,商量一下,我想他们会同意的。”
拉斯和毒蛇选哪一边?贾西当然是选毒蛇。蛇活一辈子也不见得主动咬人,但拉斯先生是为了自己主动咬人。
正说着,一条十分粗壮的烙铁头尾巴上拖着拉斯先生买的那个绿柱玉挂件,在八条眼镜王蛇的簇拥下游了出来,它们向着人群游过去。
人们急忙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蛇群有条不紊地开始朝着郊外野地的方向撤离,它们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是经过训练的士兵那样严整,考虑到蛇的体力和扰民问题,那些专家们只好小心地将一些珍稀的小毒蛇放进口袋,一路护送放生。最后一条蛇离开之后,警署的人们才提心吊胆地走进了拉斯先生的别墅。
哦,拉斯先生早就没气了,他眼睛瞪着,脸色发青,一副惊吓过度的面容。旁边呆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想必是他包的男小三,哦,也可能是男小四。见人过来,他才吓得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向警方交代了昨天晚上惊心动魄的场景:昨天他和拉斯先生被惊醒之后才发现屋里全是盯着他们看的蛇。拉斯先生只喊了一声快报警就没声了,他想要跑出去报警,却发现电话和手机全被蛇缠住,那些可怕的东西同样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还有几条蛇尝试着用尾巴勾住拉斯先生脖子上的绿柱玉,想要将它拽下来。他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最后一条蛇离开房间。
经检验拉斯先生是惊吓过度致死,而诱因就是那一屋子大大小小的毒蛇,而毒蛇又是为取回拉斯先生脖子上的那个绿柱玉来的,虽然具备事件性,但拉斯先生被蛇吓死也找不到负责人,物业和房产商互相扯皮,这件事大概算是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