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石瓶
有人可能要问:警署找一个人很容易吗?有时候的确容易,有时候是非常不容易的。尤其是在罪犯有备而来,利用各种法律漏洞遮掩自己的真实面目的时候。更雪上加霜的是白桦并没有找到街区的监控录像记录——那一片地方根本没有装什么摄像头,居民们多半是来城里讨生活或之前有案底甚至正在背着案子的穷人、罪犯,凑合着在这里开个小店,就算有溜门撬锁的事情也难以立案,反正也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和可以保护的人,开正骨堂和中药铺的老板连行医资格证都没考下来呢。
星都市政也不管这里的居民,任凭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因此根本没有什么监控录像,这次是因为出了恶性案件,才过问一下的。
也仅仅是过问一下,不然会多派几组人过来了。
在星辉洛易丝生活,总得懂一点什么:避开居心不良的人或本身丧失良心。这样才能在星都生活下去。
“用魔法击败魔法嘛……”白桦皱眉道,“这个,最好不要骂人,太麻烦了。我去找署长,让他发一道网路通缉令好了。”
“这个爱心救助站有偷狗的前科,还是把这个李缙打成偷狗贼吧。”贾西说,“不然的话,居民们自发地保护纵火犯,那可就没招啦。想必你们也接到过爱心救助站偷狗的举报。”
“接到过。”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没立案?”贾西说。
“嗯……毕竟他们偷的都不是什么名贵犬种。”白桦说,“若是丢狗的事件,狗的价值要在三千元以上,才会立案。”
“所以说……”贾西恨不得将面前杯子里的茶泼到他脸上,“白副爷,你们整天尸位素餐,难怪人们自发掩护烧了救助站的罪犯。”
“立案和破案又不是我能决定的。”白桦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我难道就不想破偷狗的案子吗?”
“现在可以破了,将所有的真相都查出来。”贾西说。
贾西的主意起了效果,爱狗人士们一听李缙有偷狗的嫌疑,纷纷行动起来了,有提供李缙的手机号码的,有提供照片的,有提供李缙现在地址和状况的。晚上,就有人将偷偷地拍下的救助站照片发给了侦探们。
照片上是金庆民和金昌俊父子一人拖着一条金毛犬扔上运狗的卡车的场景,旁边还有三个人:一个穿着军绿色的旧夹克,弓腰驼背,身材瘦小,满面愁容;一个身材高大,肤色黝黑,头发卷曲,嘴唇厚,穿着牛仔服套着一条污迹斑斑的围裙,一脸不知所以然的表情;第三个脸型尖瘦,白净斯文,红棕头发像个混血儿,没有戴眼镜,同样穿着一身旧牛仔服。
贾西将照片发给了白桦,不一会儿,白桦就发过来了信息:“就是这个人。”
“这就好找了。”贾西说,“你们的居民资料库里有这个人的照片吗?”
“计算机需要两天的时间查找。”白桦说。
核冬之后虽然计算机行业发展迅速,但白桦的警署里的计算机还是十年前淘汰下来的产品,虽然也可以使用智能查找,但速度就慢了。
“有两天的功夫嫌疑犯都跑出城去了。”贾西说。
“那就只好通缉他了。”
贾西也就只好继续看显示器,想要从人们提供的情报里总结一些东西。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人提供了一个重磅情报:这个李缙是榆树林综合大学生物信息学系的学生。
榆树林综合大学是星都一座收费比较平民化的大学,因为第一任校长是亚裔,所以这所大学对亚裔有着某种程度的偏爱,这座大学以培养理科人才知名。
根据网民爆料:李缙是这所学校的大二学生,今年刚满二十岁,他还有一个三十九岁的姐姐,姐姐已经成家,有儿有女,却不住在星都。李缙父亲今年六十三岁,是一个退休的伦理学教授,母亲今年六十岁,母亲之前在市场卖袜子,她打了六次胎才将李缙生下来。
但是这些资料除了前半段之外,后半段对于案情侦破没有什么用途。
第二天白桦和贾西又坐上恩格拉拉里克的车,找到了榆树林综合大学的校长,表示要找李缙。
校长先生听了,却一摊手,问校长秘书道:“学校里有名叫李缙的学生吗?”
校长秘书急忙打开电脑输入学生姓名,一个小时之后,方才回答道:“有的,但他今天没来上学。”
两人对视一眼,心情顿时降落到了谷底。
“完了。”白桦道。
贾西叹了口气,说:“去他家看看。”
李缙的家在星都南方花园小区八号楼四层,南方花园虽然有个花园的名称,但真正的花树都很少,花坛里大部分是塑料花木,因此显得更加燥热,空气中充满了废旧塑料受热发出来的臭气。
李缙的父母中午不出门,他们早晨去买一点菜,因为儿子上大学不回来,老两口的生活很简单:买点超市里隔夜的处理蔬菜,熬一点粥,想要改善生活就买块火腿或豆腐。老两口省吃俭用,也要让儿子光鲜漂亮。
白桦拿出了警官证,表示他们的儿子在爱心救助站打短工,但目前爱心救助站失火,想要找他们的儿子了解一下相关情况。李缙的母亲却十分排斥地喊叫道:“你们去大学找他嘛,他又不是死了!”
“您的儿子已经好几天没去上学了。”恩格拉拉里克冷冷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缙的母亲咄咄逼人地问,“我儿子十八代单传,怎么可能惹事?”
“这可就说不清了。”恩格拉拉里克两眼盯着她威胁道,“十八代单传与清白无辜并没有因果联系,您还是对我们说一说令郎这些天的行踪,他是否与您和您的丈夫联系过,您最好也要回忆一下。不然警方无法保护他的安全。”
由于他的气场实在吓人,李缙的母亲原本嚣张的,生怕警方伤害了她的高贵男宝的气焰一下子萎缩下去了,脸色发白声音微弱地嗫嚅道:“我,我也不知道。”
“他没有打电话回来。”李缙的父亲急忙补充道,“但是,两位先生,我家孩子是个老实孩子,从来不惹事。从小我们就教他三纲五常,他的儒家风范是镶嵌在骨子里的,他遵守法律,是星都的模范公民。”
“模范不模范的,等白副爷查了就知道了。”贾西白他们一眼,故作漠然地回击道,“我相信法律会给所有人一个公正的。”
第二天白桦出去继续搜索李缙的踪迹,贾西因为前一天受了气,想要留在玉珠缘练习几个杀伤力大的法术,但亚斯塔路表示除非自保或任务,否则不要轻易动用法术。贾西用法术整死李缙父母的想法一下子就落空了。
恩格拉拉里克也回去工作。就在贾西正对着黎沅在手机上向恩格拉拉里克吐槽李缙的父母有多恶心的时候,有顾客过来了。
这个顾客肤色暗黄,机灵里带着一股憨气,他先是左右环视,之后驼着背低着头像一条鬣狗那样小步走进来,问:“你们这里是不是能够帮人实现一切愿望?”
“可以的。”迪亚说,“只要你拿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