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田玉牌
听他嘴里的话，好像这件事真和他没关系。这时候安德又说：“其实出了这件事谁都不想的。那些学生虽然做了错事，可不至于死。”
“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贾西问。
“哦，基本上，那些男学生，就是在网上骂人，公布别人的隐私，到别人店门口去放火，就这样。”
安德说着，贾西也看到了：的确，之前进门的时候，确实看到门口附近的地面有被烧黑的痕迹。
“到这家便利店门口来放火吗？”
“是，断人财路。”安德有点气愤地将帽檐往旁边一撇，“我们报过警，但那有什么用，警员反倒把我们笑话一顿，门口贴了封条就走了。可，不开业没办法，我们是要吃饭的呀，所以第三天我们就偷偷开了业。但是一帮女学生又到门口来骂，还扯横幅，举牌子。这样买卖做不下去了。店伙都歇了。”
“原先有几个店伙？”贾西问。
“两个。”安德说，“一个三十多，一个四十多，都是女的。店里没什么重东西，她们搬得动。”
“十八号那天早晨你在哪儿？”贾西问。
“我出去找猫了。”安德说。
“哦……”
贾西听完，心里大致有个了解了，就叫上秃尾巴，说：“咱们走吧。”
“去哪儿？”
“不知道，先回去。”
回到玉珠缘，贾西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早打开手提电脑，上网查询关于好便宜便利店的信息——这一查不得了，从月初开始，蹦出了三百六十万条信息，都是骂这家便利店的，而且不是骂什么物不美价不廉，而是女店长的出身。
带头两个知名知识分子蹦跶得最欢，这俩红人，就是《新女性》总编陈一澜和民意代表汉斯，他俩对于一个不怎么识字的便利店长，前三流影片小明星，极尽阴阳怪气讽刺挖苦之能事。
“安妮的确拍过一段时间的三流影片，但现在已经洗手歇业，要做正正当当的工作了，他们有什么可骂的呢？”秃尾巴问。
“哦，人类就是这样。”贾西冷笑一声，说，“人类就是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暴力对待别人，原因有好多：出于竞争，出于无聊，或者出于赚钱。”
“以及出于对妇女的规训。”亚斯塔路说，“在人们的认知里，出卖性力为生，是很不光彩的工作，因为这份工作在男人本来就脆弱的亲子确定性上又踹了一脚。男人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一方面想要多多扩散基因，希望全天下的女人都对他敞开怀抱，一方面想要女人冰清玉洁，好让女人的后代百分之百是他的。所以他们会下意识地对女人进行规训。”
“那男人骂也就是了，女人为什么骂呢？”秃尾巴说。
“因为一个女人养活不了孩子，男人也有足够的能力杀死性行为开放的女人。”亚斯塔路说，“女性开放的性行为，导致她不能在花钱做亲子鉴定的情况下确定孩子的父亲是谁，如果不确定孩子的父亲是谁，搞完就跑的男人们是绝对不会帮她抚养孩子的。所以女人要以对男人效忠的方式保证自己的生命和后代不被男人毁坏。”
“那我可真想要杀死天下所有的女人了。”贾西说。
“那男人呢？”亚斯塔路问。
“男人没有女人，自然就毁灭了。”贾西回答道。
“接着往下查吧。”亚斯塔路说。
“现在得查查《新女性》的销售额了。”贾西说。
“查销售额能查出什么来？”黎沅问。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贾西说，“杂志社销售额走低”
贾西就慢慢地从网络上的信息中总结出了一个大概。
这次网络霸凌事件的源头，正是那个倒霉的，审查员出身的《新女性》总编陈一澜。以及民意代表汉斯。
汉斯所投资的杂志社，正是《新女性》杂志社。
冬天原本是杂志销售旺季，但因为《新女性》的内容老旧乏味，流量连年走低。着急的是陈一澜，但是老天似乎在帮他，他找到了安妮现在的工作地点。于是陈一澜为了吸引流量，亲自撰写一篇名为《前三级片网红在大学门口开店，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对学风的败坏？》的万字长文，并且花了几个钱，将它放在了各大社交媒体的头条。
这一下子炸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