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懒洋洋地收了一下自己的衣摆,非常敷衍地参与其中:“嗯嗯嗯,樱桃酱好可爱,森医生都感动到眼睛湿漉漉了呢。”
是的,森鸥外非常感动,感动到不敢把红发幼/女放下来,小孩子陷入应激式的激动和情绪高/潮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遵从身体的呼唤。
比如扑到床上,给首领塞一肚子的樱桃。
大家已经够可怜了,港口mafia首领派系的人虎视眈眈,一直在等待首领去世、再推上去一个首领,和其他几位干部的派系形成隐隐约约的微妙默契关系,隐藏的森系一派也在耐心潜伏、只等在最后时刻崭露头角,叼到胜利的果实。
无论是哪个派系的人,都对一件事很默契,那就是港口mafia的现任首领必须要死。
他执掌了横滨太久了,年老以后、脑子又实在是太过不清楚了,几乎把整个横滨的里世界都得罪光了,按照这样的发展轨迹,估计再过一年,外强中干的港口mafia就被敌对组织们一起围猎解决了。
如果放任眼睛亮晶晶的津岛樱子胡来,那么最后,大家或许会齐聚一堂,用凝重的表情看着首领死去活来,比如他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的,下一次轮到谁来干掉他的,他究竟吃了多少樱桃、到底会不会吐出来。
大家都是成熟的社畜了,习惯了勾心斗角和体面,一点也不想看首领大人间歇性仰卧起坐、顺便和他一起锻炼身体,那样场面会崩掉的。
“可是眼睁睁看着樱桃酱流血,实在是太过残忍了。”感动至极的森鸥外叹了一口气,表情怜惜地揉了揉红发幼/女的头发,“樱桃酱流太多的血、我可是会心痛的。”
“森医生真的觉得我们很像吗?”太宰治问道。
他看了一眼津岛樱子乱晃的腿,又看了看森鸥外稳稳抱住幼/女的姿势,最后看了一眼对方游刃有余,为幼/女护住裙摆、以免走光的手,非常谦虚道:“您实在是太过厚誉了,我怎么可能和森医生相似呢。”
不要以为用尊称,就可以讽刺长辈了,而且既然都用尊称了,语气可以不用那么漫不经心、正经一点吗?
用了尊称还用这样的语气,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嘲讽嘛。
森鸥外也不生气,主要是他现在抱着非常开心、所以也想让他开心的津岛樱子,无论太宰治说什么,都无法再升起糟糕的情绪了,反正糟糕情绪嘈已经满值了。
现在最要紧的还不是口头方面的问题,而是怎么安抚下来一个说做就做的武力派。
他估算了一眼时间,用遗憾的语气安抚道:“咦,好像超过五分钟了,樱桃酱可以复活死亡这么久的人类吗?”
“不可以!”红发幼/女抱着成熟中年人的脖颈,嫌弃道,“早就不可以了,你还抱我抱的那么紧,我又不会直接扑上去啦,现在想复活他的话,你可以直接找空间系异能力者把‘死亡天使’瞬移过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某只鲜艳的樱桃一开始就跳起来,想直接扑到床上、给首领塞樱桃吧?
直接说出来肯定会被恼羞成怒的幼/女追着打的,而且对方本质是为了开心,表面上是想要森鸥外开心、实际上是想逗森鸥外开心以达到满足自己的愉悦要求,都差不多,不能过分追究,所以森鸥外假装相信。
他可怜巴巴地求饶道:“我真的会被打的嘛,小与谢野可不太喜欢我。”
何止是不喜欢,津岛樱子诧异反问:“那家伙可不太喜欢你?”
然后得意洋洋地翘起尾巴,教训无能的中年社畜:“林太郎的用词好委婉哦,居然说可不太喜欢你,那种程度的憎恨已经远远超过了不喜欢的范围了吧,让我想想……”
津岛樱子佯装灵光乍现,指了一下床上流血的人形物体,欢快开口道:“也就比首领恨那么一点点吧。”
“所以我和森医生一点也不像。”太宰治低头抗议道。
之前那些樱桃在地上乱滚的时候,他好奇地捡了一颗,结果被他碰到的鲜艳樱桃立刻化成了点点血迹,不仅没有捡到、反而还弄上了血。
太宰治很嫌弃。
津岛樱子更嫌弃,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一眼,瞬间就猜到自己的樱桃被碰到了,于是气鼓鼓道:“可恶,都说了不要乱碰我的异能力,这可是很冒犯的事情啊。”
没有任何一名异能力者会自愿被太宰治触碰,那种自己习以为常、甚至刻入骨血和行为习惯的强大力量骤然消失的感觉并不好受,没有谁愿意变成弱智,津岛樱子也是这样。
这就导致了她平时喜欢单方面对太宰治动手动脚,比如拽对方一下、比如扑对方一下,但是却人讨厌太宰治对她动手动脚,比如未经允许擅自碰她的樱桃,还有就是,对方在打架的时候不乖乖躺好,每次近距离说话的时候、对方都会特意低头,比如对方也是森医生捡回来的孩子。
如果再深入下去、细究对方值得讨厌的点,大概就是对方每天都缠绷带、过于浪费医疗资源,对方今天先迈左脚踏出的诊所,疑似看不起可爱而具有威严的幼/女大人。
“啊,那抱歉。”太宰治毫无诚意地道,他慢悠悠地站起来,抬眼看向森鸥外,“再晚一些时候,外面那些人就要发现不对了吧?我可不想在首领死亡现场,被当场捉住。”
“这个不必担心,时间很充足。”森鸥外笑道,他低头看了一眼红发幼/女,最后一次确认,“首领已经死去五分多钟了,严重超过樱桃酱可以救活的时间了哦?”
“是~是。”津岛樱子毫无诚意地敷衍,“林太郎太过分了,我明明是想要你开心一点,可是你却这么对我,负心汉!”
这根本不是开心好不好,还好提前透露了一点,而不是想着所谓的惊喜,不然就真的变成仰卧起坐式惊吓了。
森鸥外苦笑,他把津岛樱子放下来、拎到太宰治旁边,打算先去处理首领大人的遗体,把割喉伪装成抢救无效死亡,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一声:“樱桃酱就麻烦你照顾了,太宰君。”
太宰治也相当敷衍地挥了挥手:“好的,以森医生的警惕程度,樱桃酱是肯定不会有机会扑到床上的。”
“哼,臭林太郎。”津岛樱子轻哼一声,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被森鸥外蹭上的血迹,表情更加嫌弃,“真的很臭啦。”
“血液的味道总是这么肮脏和芬芳嘛。”太宰治道,顺便云淡风轻地往旁边挪了几步。
喂,敷衍性社交就敷衍性,你挪几步的动作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津岛樱子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干脆不再理他,而是用视线环游一圈房间后、蹦蹦跳跳地走到墙边,去看那些倒扣着的画。
没办法,这个房间空荡荡的,太宰治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话其实是真的,森鸥外现在绝对不允许她靠近床铺附近、所以那片可探索区域排除,太宰治又太令人讨厌了,所以落地窗和他站的那片区域也排除,剩下的值得可看的,就是这些挂着的画了。
最边缘的那幅画被白色的画布遮住,有颜料的味道隐约传来,应该是最近新画的、还没有干透。
津岛樱子掀开倒数第二幅画,然后忍不住欢呼一声:“哇哦。”
她对着下意识看过来的森鸥外说:“首领大人似乎也是个幼/女控呢,可惜居然一点也没有透露出来,不然林太郎说不定可以和他探讨一下宇宙最美妙的事物呢。”
那幅画很简单,是一幅人物肖像画,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值得红发幼/女欢呼的话,大概就是那幅画的主人公,是她吧。
是的,那上面画着的是津岛樱子。
准确的说,应该是画了森鸥外和津岛樱子,不过森鸥外的身体已经被抽象虚影化、整个画只有了一个主人公,这幅画上的场景应该是津岛樱子某次和森鸥外一起出去逛街的时候记录下来的,她被森鸥外抱着,手里举着蓬松的棉花糖,正在灿烂的微笑。
森鸥外迅速处理好手头上的东西,快步走过去:“果然,这上面是樱桃酱,啊,不行,就算是这种画作低劣的画、樱桃酱还是好可爱啊。”
他把手放在津岛樱子的肩膀上,半蹲下来:“樱桃酱那天玩的很开心吧?笑容真是灿烂。”
“快把你那恶心的语气给我收敛起来!”红发幼/女不善道,她皱着眉打量自己的肖像画,又把画背过去,念出上面的日文字体,“代号未知?”
“并非出自真心喜爱角度欣赏幼/女的家伙,根本不算是幼/女控,我拒绝和这样的家伙为伍!”森鸥外也看到那几个字了,于是立刻表明衷心。
画太大了,不能反手举起来重锤大人的脸,津岛樱子虚着眼睛道:“你一定是想飞过半个横滨,去见与谢野姐姐的,她一定很开心见到处于重伤状态的你的。”
何止会很开心,恐怕会立刻把森鸥外拖进武装侦探社的医疗室里,解剖个十遍八遍吧?
津岛樱子对与谢野晶子现在的性格不太了解,只能估摸着森鸥外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只有究竟会有多惨就不太清楚了。
“好吧好吧,樱桃酱是想知道这几幅画的意义吗?”森鸥外假装无奈道,然后看了一眼同样把注意力放过来的太宰治,“太宰君也很好奇的吧?”
他举起一根手指:“想要让我如实奉告的话,我可是有一个要求的。”
“嘁。”津岛樱子虚下眼睛眼,“居然压榨未成年人,你真的是成熟的大人吗?”
太宰治抬眼,没露出什么情绪:“无论答应或者不答应,都会被迫完成你的这个要求的吧。”
“樱桃酱和太宰君都好聪明。”森鸥外笑着道,“那么,我先说要求。”
“在港口mafia和横滨即将发生巨大动荡的现在,我希望你们能够尽量帮助我稳定局势,无论是太宰君的布局还是樱桃酱的杀伤力,对现在外强中干的港口mafia、都是巨大的帮助。”
意思就是,在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港口mafia内部战斗和外部战斗中,两个人都要被当成属下使用了,太宰治大概会是负责作战指挥的那个,津岛樱子就是负责无脑冲冲冲的那个。
和《逆行》在横滨范围内自动挂机、与咒灵们展开战斗差不多,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樱桃》也要陷入长久的战斗中了。
太宰治对此早有预料,虽然面前这个男人一开始说的是只需要他亲眼见证港口mafi首领的死亡、为他作证首领的遗言,但是只要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真的当了首领遗言的见证人,怎么可能不被卷进争斗中?
森鸥外可不是那种尊重可用人才们的个人意愿、不去强迫他们人人。
津岛樱子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好奇问道:“我还以为森医生会以威胁的口吻说出来呢,就像你当初让我当武器一样,结果居然是商量的语气,是担心被夏目老师追着打吗?”
红发幼/女的眼神隐隐露出‘你好怂哦’的意思。
没有任何一位幼/女控能够接受这样的挑衅,所以森鸥外立刻道:“樱桃酱这么可爱,我怎么可能舍得威胁呢。”
他迅速转移话题:“说到夏目老师……”
墙上的画只有几幅,森鸥外全部翻开看了一遍,不过挡住了津岛樱子和太宰治的视线,然后皱眉道:“咦,居然没有猫小姐?”
“猫小姐?”津岛樱子问道。
“樱桃酱应该没有见过她。”森鸥外露出笑意,“她现在应该在武装侦探社吧?跟着银狼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