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只安静了一瞬。
古尔薇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祁风，眼中愕然与恐惧并存。
但片刻之后，她却忽然低头笑了起来。
“哼哼哼，哈哈哈哈……”
她大笑着看向祁风，眼里的颓色转眼便褪去。
她体内的金光与雷霆已经散尽，神力彻底消散，但双眼却依旧明亮璀璨。
在祁风的眼中，古尔薇身上的光芒竟然在战败的瞬间，骤然暗淡，仿佛熄灭的火烛，几乎已经变得与常人无异。
现在的她，恐怕连流离所的流民都打不过。
但古尔薇却还是在笑，笑声痛快又洒脱。
“我就说啊，你果然很强。”
古尔薇拍拍身上的灰，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对祁风咧嘴一笑：“谢谢，我打的很尽兴。”
“接下来，你要杀了我吗？”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我是不死的。纵然神形俱灭，我依旧会在雷光的灰烬中重生。啧……就是不知道在梦里被杀了，还能不能再醒一次。”
古尔薇有些苦恼的说道：“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再向你挑战。我一定会击败你。”
看着她洒脱又自信的笑容，祁风总感觉说不出的违和。
古尔薇好像从来不在意战斗的意义，先后两次出手，在祁风看来，都有些莫名其妙。都好像只是为了战斗而战斗，根本不讲任何道理。
真说她和祁风有什么矛盾或冲突，必须要一战了解吧，倒也没有。
她就是觉得祁风很强，所以想打一架。
就这么简单。
难道就像她说的，在这个世界苏醒唯一的意义，就是战斗？
永不止息的战斗？
神经病吧。
你以为你是黄盖吗？
祁风问道：“你留在这个世界，真的就是为了和别人战斗？没别的想法了？”
“没错。”
祁风挠挠头，满脸不解：“可是，这没有意义啊。只是为了战斗而战斗，又没有任何理由，你咋想的？”
古尔薇想了想：“艰险的战斗会令我兴味盎然，可怖的敌手则会催生狂喜。一想到能与强者战斗，我的精神就会一场亢奋，我的血液与灵魂就会止不住的沸腾！”
“……这种感觉，你能理解吗？”
祁风摇摇头：“我不理解。”
古尔薇笑了，竟然拽了一句古文：“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祁风沉默片刻：“知子莫若父。”
古尔薇：“？”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这两句话是连在一起的吗？？
“咳。”
祁风平复着呼吸，看着眼前神色坦然的古尔薇，心中微微一叹。
收回手，大地之剑散落成碎石土块，落回地面。
虽然他不太理解古尔薇的想法，但至少可以确定，她应该是和那个灭世天使没什么关系。
至少那个灭世天使所带来的的压迫感，太过可怕了，每次都让自己呼吸不畅。
但这个古尔薇，多少是有些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
“只是误会吗……”
他有些失望，却也微微松了口气。
古尔薇虽然隐藏了梦中人的身份，但至少目前看来，应该与灭世天使无关。
“你刚才说，你是华纳神族的女巫？”祁风问道。
古尔薇眉头一挑：“没错，我的强大，在华纳神族里也是小有名气的。”
祁风呵呵两声。
一个二品的菜狗而已，能有多少名气？
“该不会小到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那不至于，我怎么说也是华纳神族最强的女巫，奥丁杀了我三次都没杀死。”
祁风一愣。
奥丁，北欧神话的众神之王，一方世界之主……
这种名号，怎么想都不会弱。
你是什么小铁块，值得人家奥丁亲自抡锤子砸？
哦，好像雷神拿的才是锤子……
但这不重要。
仿佛知道祁风的怀疑，古尔薇直爽的笑道：“别看我现在这样，曾经我也是一脚把奥丁踢下神坛过的。”
“神的力量，来自于信仰与意志，是我们超脱凡俗的基础。一旦失去了神力，再强大的神明也与凡人无异。”
“而我的权柄，是金色与力量！”
“只要有不断的战斗，不断的胜利，就能持续唤醒我体内沉睡的神力，让我不断变强！可一旦被人击败或杀死，我就会瞬间失去神力，沦为凡人。”
祁风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只要不断战斗，就能变强？”
古尔薇点头：“没错。”
祁风咂舌。
这不是跟打怪升级一样吗？
怪不得人家这么喜欢打架啊，换他他也喜欢！
要是杀蛮兽也能刷出经验包来，祁风恨不得现在就一头扎进北邙山脉里，不刷到五品都不出来……
到时候，特种军王直接变游戏异界，老子分区都给他换了……
“那你的最强女巫当的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在这个世界里苏醒？”祁风问道。
这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古尔薇回忆道：“我记得，是我第三次杀入阿斯加德，大战奥丁七天七夜，最后依旧被永恒之枪贯穿，在雷霆之中死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重新在世界的角落中复活后，便一直在不断恢复着神力。也就在两个月前，一次沉睡之中，我隐约感觉自己在做一个奇怪的梦。”
“睡梦里，我是科尔汀大学的学生，从小练习综合格斗，当时正在一场世界级的mma擂台上，第三次挑战卫冕冠军。”
“我失败了。”
“我不论如何努力，如何挥拳，最后还是被对手击倒在地。她的手肘死死的卡住我的脖子，身体跪在我的身上，让我动弹不得。”
“在那一瞬间，我心中的不甘与愤怒被唤醒，我好像看见了当初自己三次被永恒之枪贯穿的画面，感受到了再次失败的痛苦。那些悲惨的回忆历历在目，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在梦中醒来。”
说到这，古尔薇突然得意起来：“然后老娘一拳就砸断了她三根肋骨。”
祁风：“……”
造孽啊。
他都能想象到古尔薇的对手，当时心情有多崩溃了……
不过古尔薇又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过当时我是含怒出手，体内的神力全部被调动，虽然不是全盛时期，但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抵挡的……”
“而我的对手，虽然在普通人中实力不弱，但终究不能与神抗衡。按理说，我那一拳，肯定不止是断三根肋骨才对。”
“但我其实已经记不清当时刚刚苏醒的状态了。那段时间，我好想醒了，又好像没有。明明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但却好像还不能完全掌控梦里的自己。”
“我先是经历了一阵恍惚，仿佛两个世界的记忆在交融，直到那一回合的读秒结束。”
“你不是一拳打断了她三根肋骨吗？”祁风插嘴问道。
古尔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是比赛都结束了，我没注意到，冲上去就是一拳……然后就被禁赛了，不然也不会转学到华国嘛。”
祁风：“？”
合着你是来避风头的啊？？
“后来我改名古尔薇，也是被我的教练推荐，说华国有很多隐士高人，这才转学过来了。”
祁风听着，突然发现了盲点，出声打断道：“等等，你既然是在灵脉降临之后才苏醒的，应该不知道这里发生过大战啊？时间顺序上就不对。”
“那你怎么知道，在这里的战斗，会对你所在的世界产生影响？”
古尔薇疑惑的看着祁风：“灵脉？那是什么？”
“我刚在梦中清醒，恢复意识的时候，就感知到了梦中异常的规则波动。所以我知道，这个世界应该刚发生过一场强者的大战。”
“出手的人……恐怕还在全盛的我与奥丁之上！”
“这一点，不论身处何处，只要达到神话级都可以感应到。”
神话，传说，半神，闻道……
虽然名称不同，但这种涉及到掌控规则的力量，都可以看做是五品境界。属于同级。
“等我重新在我的世界醒来，也能感觉到世界规则有所破坏。所以才猜测，应该是这个梦境世界出现了过于强大的力量，不仅打通了两个世界的连接，更是对我的世界造成了影响。”
“这也是我会刻意控制力量，平时甚至连神力都会暂时封印，一般只是保持着比普通人稍强一些的实力，随着对手的强弱才会适当调整使用的力量，尽量保证不败而已。但也不太敢完全解封。”
古尔薇说道：“毕竟我是担心，如果真的因为我在梦里太放肆了，导致我真正生活的世界崩坏了，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只是说到这，她又看了眼祁风：“不过，看来这个梦的世界，倒是也没我想象的那么脆弱。至少现在的我，甚至在恢复到神话级之前，应该都是可以放心战斗的。”
见祁风再度陷入沉思，古尔薇问道：“问完了没？你要不杀我，我可就走了哈。打完一架我都饿了，要不我再请你吃个饭？”
祁风：“？”
我们不是刚吃完午饭吗？
除了干架就是吃饭，你当你是赛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