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嫁女的怨气终于还是在触及到屋中众人之前消散了。等到到了众人面前,便只剩下带着几分伤感的谢意。
玄云观的道长自打听到了炎霍张口白话的那句话,手底下的动作和口中念的咒皆是快了起来,终于赶在那鬼魂要把怨气往众人身上撒之前,解了那些邪法。
“这些皆是祖父与我准备的嫁妆。”
那女鬼看着这屋里的陈设,“那位引你们来的,便是我祖父……”
“对不起,害了人。”虽说不是本意,但是他们身上的怨气还是被旁人利用来祸害了旁人。
这姑娘生前亦是个心善的,本是不该遭受这般不幸,可惜为人利用,好好的一辈子便这般毁了。
“人们会骂我们的罢?”这话是对着郦岚问的,那姑娘许是觉得,同是女孩子,自然更多几分理解。
又或许是因为郦岚本就是魂魄落于原身安岚的身上,同在场众人颇为不同,这才叫那姑娘心生亲近。
“会,也不会。”
“我们害了人……”
“你们并非本意,亦是被邪法利用的受害者。”郦岚如是说道,“嫌恶你们的人,恐怕多不是因为你们不受控制的害了人。”
“反倒是会说,你们村人生前便同旁人解了愁怨,若不是你们村露了富,便不会招致这些。”
本来还在歉疚中沉沦的姑娘鬼魂忽然升起了几分委屈:“可明明……”
“明明不是旁的村落人做的。”
郦岚将那姑娘鬼魂想说的话补全,笑道,“所以,既然明知如此,又何必担忧这些身后的话语,行端坐正,自有天鉴,无愧本心便是。”
“至于旁人如何言说,我们管不了,亦是不需要管。”
“他们口中的猜忌,便是他们自己败坏的德行,才是那应当被嫌恶的,而不是姑娘的村人。”
郦岚生活的21世纪,总有一些人因为网络上无人知道网线那头的人长成什么样子,生活又有多么不如意,便肆意言论,根本不会管会对旁人造成什么影响。
从古至今,邦国内外,从来不外乎如此。若是已然无愧本心,却处处事事都要想着旁人如何看自己,倒是不知道日日夜夜要烦闷成哪样了。
那姑娘的鬼魂明白了郦岚的意思,复又恋恋不舍的在屋子里徘徊良久,这才彻底离去。
“这些东西我不会收着的,若是何处有灾荒,我以姑娘的名义捐出去便是。”
却原来那姑娘的鬼魂临走时将这屋子里头的东西全数送给了郦岚。
“这姑娘心地善良,若不是这邪法,合该是一生富贵,嫁与将军人家,和和美美。”玄云观的道长对这姑娘的遭遇愈发唏嘘。
若是个心有恶念的,倒也不值得同情,偏生这般好的姑娘家,也要叫她那未婚的夫君难受良久了……
“可她夫君为何不来寻她?”炎霍蹙眉道,“若是和和美美,也该当是来迎亲才是。”
“这本就是出嫁前的事,并非是这姑娘未婚的夫君不管这姑娘的生死。”
“那之后便不闻不问了么?”
郦岚摇了摇头,这前因后果她也不可能知道個详细,方才那话尚且是姑娘替自家未婚夫君的解释。
而后这姑娘便一直被困在这方天地,或是被控制着往周边村落害人,哪里还能知晓未婚夫君的动向……
“这般男人哪里配得上这姑娘?”
“负心汉也比这些用邪法的好不到哪里去!”
“你且莫说这些,我们尚且不知道这前因后果,你来时也见了那些阵法邪术。”郦岚叹道,“或许这姑娘的未婚夫君寻过她,却是进不来这村子。”
“这村子现下里本就是那用邪术的人拿来害人的,若是肯来找,自然能找得到。”
炎霍的祖辈上或许是有过什么遭遇,对于负心的男女颇是不满,便是郦岚劝了,心头依旧愤愤。
处理这邪法是极其耗费精力的,停停歇歇,光这一个院子便处理了半日。
所幸村子里其余的院落中多是些聚阴的术法、符箓,众人又停留了一日,便基本处理清楚。
闹鬼的事儿办清楚了,郦岚没忘了想听故事的皇后,也没再耽搁,当即便带着众人回京兆城里去了。
月英被累的够呛,虽是觉得神奇,可嗓子都要冒烟,一路上便也没心情约束那俩碎嘴子。
于是乎炎霍这一路上便没有消停下来。
“若是那姑娘的未婚夫君来寻一寻,或许便能少些影响,这姑娘也能早一日得了解脱。”
直到进了京兆城,一众人遇到了个有些疯癫的男子,这才叫炎霍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