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赚钱,买一送一这样的活动就不能一直做下去,时有时无才能引起消费者的热情,但又不能直接取消,恐会让顾客引起反感。
所以颜枝想推出精品系列,这荔枝蔷薇啵啵奶和珍珠奶茶就是这一次推出的精品。
颜枝深感抱歉地从冰儿口中夺过了瓷盘,冰儿才吃三口不到就被抢了,委屈巴巴地看着颜枝。
“冰儿,忍一会儿,我先让哥哥画幅图。”说完就把这冰饮端出了后厨。
今日王厨娘娘家有喜事,不在家,后厨没人掌勺。颜一体谅自家妹妹,说了会给颜枝和冰儿带吃食回来。
颜枝将荔枝蔷薇啵啵奶端进去书房的连廊时,也恰逢颜一归家。
“哥,快来快来。”颜枝四平八稳生怕洒了影响冰饮形象。
颜一将饭盒递给冰儿,接过瓷盘,触之发觉是冰的,微抿薄唇,“汪大夫不是说了不能吃冰食吗?怎的不听话。”
她没有她没有,颜枝连连摆手,表情无比真诚。
“我只是研究出了一个新品,想让哥哥画幅图罢了。”颜枝拽着颜一的衣角,讨好道。
素来喜欢惯着自家妹妹,这态度一放软,当哥哥的心也硬不起来,轻叹一口气后,转身端着冰饮进了书房。
生前当惯了乙方的颜枝,当起甲方爸爸来也是有模有样。
“要画出啵啵的透亮,还得描绘出蔷薇花瓣的鲜红,牛奶的奶白也别忘了突显,青花瓷上的花纹得勾勒细致。”颜枝掰着手指说着要点,“诶,对了哥,这薄荷叶子得青翠,梅花铜勺也得画上,要有那种氛围感、醒目感。”
颜一本还认真听着妹妹的要求,听完算是明白了,要栩栩如生。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毛笔,用镇纸压实,垂眸一点一点地在上好宣纸上勾勒成线,点彩成画。
颜枝怕自己在旁边叽叽喳喳打扰到大师作画,走到软榻旁发愣。
冰儿端着饭盒也不敢乱跑,盯着自己的荔枝蔷薇啵啵奶流口水。
颜氏妙妙冰现在存货够的,那得算是柠檬水、冷泡茶,桃桃乌龙茶也算是足够,毕竟桃子在集市上卖的多。
想要顾客多,就不能哄抬价格,所以颜枝想用集印章的现代方法来勾起繁城百姓的兴趣,取消买一送一活动,改成一张卡集满五个章就可以免费兑换一杯珍珠奶茶,再加十文就能兑换荔枝蔷薇啵啵奶。
但相对来说,肯定有顾客对取消买一送一有意见,那就只能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到店就送一个章,堵消费者的嘴,拿人手短也不好发牢骚了吧。
“枝儿,你看画的如何?”
颜枝瞬间回神走到书桌前,嚯,这水墨画当真惟妙惟肖,连连咂舌,好画好画!
夸赞颜一的同时又麻烦他靠记忆画了一幅珍珠奶茶。
珍珠奶茶的宣传图,颜枝要求画的是放在油纸杯中的透视图,褐色的奶茶配上黑黝晶亮的珍珠,纸吸管仿佛自己会动一般在吮吸珍珠。
没想到的是,颜一竟然还在一旁画了大顺,橘白相间的毛发给整个图点亮了色彩,憨态可掬、活泼可爱。
大师就是大师,学过就是不一样!
只有冰儿在一旁期盼道:“小姐,我可以吃了吗?”
颜枝才愧疚地点点头,苦了冰儿能等这么久,冰都化没了吧。
带回来的饭菜有些凉了,但不妨碍肚子饿了的颜枝疯狂进食,刚放下碗筷,就听大门传来沉闷的拍门声。
不一会儿门房仆人就惊慌地跑进来,喘着粗气说道:“少爷,外面倒了一个人。”
顾不上吃饭,颜一就快步走去,颜枝紧随其后。
朱红大门大开,门槛上横倒着一个衣衫褴褛之人,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额头上似乎是撞门留下的痕迹。
冰儿仔细一瞧,惊呼道:“小姐,这不是咱们救的那位郎君吗?”
颜枝就是觉得有些眼熟,这一提才想起来此人。
不过这人怎么消失后又突然出现,还倒在自家门口?
颜一看这人伤的甚重,吩咐仆人准备抬他去医馆,颜枝赶紧拦住,“别啊哥哥,隔壁汪大夫不是离这么近,何须奔波去医馆。”
如果这郎君是被沈豪所伤,虎头帮那群人又在找他的话,去医馆不是明智之举。
颜枝本不想淌混水,怎奈人家都躺在自家门口了,再不帮心里也过不去。
颜一觉得这几日麻烦汪大夫甚多,又不知内里的弯弯绕绕,本想拒绝,却看此人浮肿的伤口渗出鲜血,身子躺得吓人,只出气不进气,还是同仆人将人扶至隔壁去了。
秦辞照常在书房看医书,恍惚间却听到颜姑娘的声音,还以为自己看书看糊涂了,放下古书,伸手揉了揉眉间,叹了一口浊气。
“阿涂小哥,汪大夫在书房吗?这边有个伤者需要汪大夫瞧瞧。”颜枝跑在颜一他们前面寻汪大夫,怕那郎君耽误太久妨碍治疗。
阿涂坐在书房门口,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休憩,正梦到翠衫一曲舞毕,将手中的巾帕交予自己,甫一伸手,就差一寸碰到那物,却被吵醒。
阿涂本是个没有起床气之人,但如此美梦被人扰,着实有点气恼,也没看清来人,就鼻孔喘着粗气,眉头皱出三道沟壑,表情一看就不爽至极。
颜枝知道自己冒昧了,面色愧疚,但是当务之急得找到汪公子,这也是无奈之举,只能事后多做点冰饮补偿阿涂小哥了。
秦辞听见门前声响才发觉不是自己的幻听,听颜姑娘语气焦急,料想是有急事,随即便起身出门去。
还没等阿涂发火,颜枝就见着秦辞现身,慌得拉起他的衣袖就往回跑。
阿涂缓过神来就发现王爷跟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门,一点不像往常那般彬彬有礼,心叹道:如厕也不必如此慌张吧……
颜枝在一旁看汪大夫为这郎君把脉,见他眉头就没松过,不一会儿语气凝重道:“此人鞭伤未经妥善处理,似又泡过水,现有发热之症。”
“我先开个方子让人将药熬上。”笔尖在宣纸上迅速划过,片刻秦辞抬起头说:“一会儿我再去配点跌打损伤的膏药给他抹上。”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醒啊?”颜枝问道。
秦辞将药方递给下人,见颜枝颇为着急,抿了抿唇说道:“他伤有些重,但所幸底子不差,待热气散退,应当就能醒了。”
沉吟不语片刻后,秦辞又开口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会受如此中的鞭伤?看伤口纹理,抽打他的鞭子似有倒刺。”
颜一也不明就里,充满疑问地望向自己妹妹。
颜枝斟酌半响后将昨日之事道出,“我觉得此事蹊跷,又见他伤势过重,顾才来劳烦汪公子的。”言毕向秦辞一敬,聊表歉意。
颜一倒是开口道:“枝儿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沈豪伤了他?”
颜一觉得沈豪这人简直狂妄自大、目无法纪,竟然视人命如草芥!
“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待这郎君醒后自然知晓了。”
本还想着吃完饭去店里瞅瞅呢,经过这一遭,现在也没法将自己救的人就这么大剌剌地放在汪大夫家,所以就让颜一回店里看着,颜枝自己在汪府前厅看冰儿和阿涂battle。
虽然阿涂说话跟加了密似的,也不妨碍她看戏。
颜枝余光瞧见了秦辞的身影,软得跟没骨头的身躯立马端正起来,微微笑道:“这几日辛苦汪大夫了。”
“颜姑娘莫须如此客气。”
冰儿和阿涂他们俩争论得不带喘气,秦辞一来,不说点什么貌似气氛有点尴尬。
颜枝说道:“我今日新研制了道冰饮,汪公子要来上一碗吗?我给您现做。”
秦辞却没回应要不要,而是问她:“碰凉水了?”
“呃……好像也就只是洗蔷薇花瓣的时候碰了一点,应当不碍事吧?”颜枝心虚道。
“你若不听劝,那我得同令兄谈谈,看之后给你开一个补气养血的方子,让你好生调养调养。”秦辞黑白分明的瑞凤眼,就这么盯着颜枝,黑瞳流光转动,让人不敢直视。
秦辞向颜枝缓缓走进一步,娓娓道来:“药方都想好了,苦云片,苦白术、苦黄参、苦黄耆……”
颜枝听得头皮发麻,错了错了,她真错了!这古代的医生就是尽心尽力,为自己的病人呕心沥血,颜枝心生敬畏。
“汪大夫,我再也不这么做了,一定悉听尊便!”
这时,府中下人来报:“爷,那人醒了。”
颜枝叫上冰儿就往客房走去。
杨帆醒来之时,脑子昏沉得很,身上也难受得很,尤其是背上那一道鞭伤,不用看都感觉得到又长又深,火辣辣的疼痛被草药缓解,但依旧让他忍不住低哼。
他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黄衫女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当中,柳眉如烟、粉腮红润,杏眼里蕴满了担忧。
“你感觉好些了吗?”
杨帆几日未进水的喉咙干得发疼,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颜枝看眼前这情况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还不如让他先好生休息。
原本不成形的女装裙衫已被换成干净的褒衣,凌乱的女士双垂髻被妥帖梳顺,鼻青脸肿的脸上被抹上了药膏,看不清样貌。
颜枝不免感激地看向刚进门的秦辞,颔首开口道:“汪大夫当真医者仁心,体贴入微至极,小女子惭愧。”
秦辞微一抬手,转身让阿涂给那人倒杯热茶润润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