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将军。”
秦辞朝他们走了出去，步伐轻快，目视宋刚，视线却有意无意触及到颜枝，带着宽慰、柔和。
宋刚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尤为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瞧，黑沉的脸霎时变得惊讶无比。
“寄月医圣……”宋刚目瞪口呆，没想到竟然能再见到他。不对，他可不只是医圣，宋刚反应过来拱手弯腰恭敬一拜，“末将见过王……”
秦辞收回在颜枝身上的视线，伸出双手将宋刚扶了起来，“宋将军，在外不必如此，像往常一样叫我寄月就行，莞山一别，宋将军的腿可还康健？”
宋刚用力跺了跺脚，“完全无碍，多亏了元齐师傅还有王……寄月您啊。”
宋刚噎了噎，当初那些经历让他们几人熟的不行，他见元齐医仙喜酒，没战事时就经常请他喝酒聊天，而滴酒不沾的寄月总是在一旁帮他们温酒。
他当时就觉得寄月这个郎君气质高雅清朗、不卑不亢，应该非富即贵，只是没想到原来寄月身份如此之高，现在见到还有些手脚放不开。
颜枝在一旁尴尬眨眼，现在是什么环节？我的买卖还能做成吗？宋将军和汪大夫认识？能不能打通关系通融通融？
她面无表情，内心却像热锅上的蚂蚁，见俩人像是无视了她一般，轻轻咳了咳。
相认的两人像是终于注意到还在一旁的她一样，齐望了过来，颜枝讪笑道：“哈哈哈，喉咙有点干，你们俩要喝点冰饮吗？”
“枝儿，劳你给宋将军做杯冰茶来。”秦辞说得尤为自然，宋刚有些微怔，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片刻后恍然大悟。
颜枝就想先离开这里，出去透透气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去麻烦婉儿帮帮忙，也没注意秦辞所言之词。
“好，宋将军您稍等。”
见颜枝离去，秦辞轻咽一口气，喉结上下微动。
等颜枝走远，两人坐下细聊。
宋刚见秦辞还望着颜枝离开的方向愣神，不免像以前一样打趣道：“寄月，这颜姑娘可是你的相好？”
宋刚见秦辞面色微窘，以为他脸皮薄害羞了，仰天大笑，“你啊你，还是老样子。”
边塞异域风情，女子不同于繁城的矜贵优雅，而是热情火辣，寄月又有着一副好相貌，曾经他同元齐在边塞救死扶伤之时，那以身相许的女子都排到了城外。
人人都道：“莞山天神下凡来，缠梦纠念舍不离；指阳连绵望青天，医圣寄月为郎君。”
秦辞和元齐寻到驻扎在莞山城指阳山的宋刚军队，医治伤员，宋刚留三人在军中住下。
当时的指阳山下都是成群结队被秦辞和元齐救过的百姓，不敢靠近军队，却在山下留下了瓜果蔬菜，而给秦辞最多的就是香囊书信手帕，更有甚者给秦辞送贴身衣物。
“宋将军，莫打趣寄月了。”
秦辞想趁着颜枝不在，把她的事情给她解决了，于是直言说：“刚刚颜姑娘可是想买硝石矿？寄月想请将军答应她，若是皇兄那边需要我去言论的，寄月在所不辞。”
宋刚凝着脸，“不是我不愿，而是近日宫中在研制硝石，若是研制出来，可用在战事上，肯定对我昌吉国有大利。”
“她用这个只是用来制冰，我亲眼见过，点水成冰。”秦辞抿唇道：“我觉得她不是会拿此做恶之人。”
宋刚也是明了，毕竟听云娘所说，杨帆就是这位颜小姐救的。但是这事已经报上去了，虽然圣上让自己全权负责此事，但也不好肆意妄为，可现在圣上的嫡亲弟弟发话了，宋刚也不好不答应。
秦辞见宋刚纠结不已，缓声道：“宋将军，寄月知道你衷心为国，一会儿你只管答应，剩下的我今日去同皇兄说。”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末将还有何不能答应的。”宋刚笑道：“寄月居然也会心疼人了。”
两人畅谈半响，颜枝端了两杯冷泡茶来，速度走得极快，秦辞直身接过托盘，就听到颜枝说道：“叨扰了宋将军，我想了个法子，咱们俩做个生意，要是我说的东西你觉得还行，就把硝石矿卖给我，咱们一换一。”
颜枝见秦辞还在一旁，也没让他离开，虽然一会儿自己要说的事可算惊天秘密，但是汪大夫的人品颜枝还是知道的，那可是哥哥认证的好人，而且说不定还得靠秦辞解释一二。
宋刚倒是有些好奇，看了眼秦辞又看了眼颜枝，“颜姑娘要怎么和我做生意？”
“您先答应。”
这样的谈判，要是搁以往，宋刚直接拿出自己的绫枪了，但有了刚刚同秦辞的谈话，宋刚缓缓点了点头。
颜枝朝秦辞靠近了一些，还是在熟人身边底气足一些，这位大将军气势太强了，惹不起惹不起。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用□□换硝石。”
炸药？此为何物？秦辞有些迷惑他的记忆中没有名为炸药的草药，可是番外新物？
“就是用硝石制作出威力巨大，能伤敌军的火药。”
宋刚一听，眼神凌厉地望向颜枝，她是怎么知道的？能人志士都没能研究出，她居然还有这个的配方？
颜枝见宋刚的表情都变了，看来这事有戏？于是道：“宋将军，如何？”
宋刚顺水推舟，这可不是件坏事，甚至是有利国家的大事。
“好，鄙人答应，可颜姑娘何时给鄙人这□□？”
难不成还怕她买了硝石矿跑了不成，颜枝哭笑不得，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双手递给了宋刚。
宋刚狐疑地接过，这么轻松就给了他？
他将配方展开，就七个字，“这一硫二硝三木炭中的硫是何物？”
“可是硫磺？”秦辞回答道。
“对呀对呀，汪大夫真聪明！”颜枝可是好不容易想出来这个□□，配方比例都给出来了，剩下的给宋将军自己研究吧，要是再问她更多，她真就不知道了……
忐忑地望着宋将军，这火药不会宋将军看不上吧？但这个朝代她没听说有火药，要不然也不敢拿出来班门弄斧。
宋刚将方子妥帖地放进胸口，拱手对秦辞，颜枝一敬，“多谢颜姑娘的方子，您要多少硝石矿过几日派人给您送来，这方子我先拿走了，寄月，改日再畅聊。”
说完就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诶诶诶，宋将军，多少钱还没说呢！”
拿了她的方子就走了，不签个合同啥的吗？她是不是被骗了？
“汪大夫，他人咋走了，那我的硝石矿怎么办？过几日商会大集还想着用呢。”
秦辞走近安慰道：“宋将军说到做到，改日定给你送来，你要多少硝石矿同我说，我告知他。”
颜枝稳了心神，那就好那就好。
“颜姑娘。”秦辞声音有些紧张。
“嗯？怎么了？汪大夫。”
秦辞长睫微垂，墨瞳望向颜枝，“方才唤你枝儿，多有得罪。”
颜枝见端来的冷泡茶宋将军喝也没喝，秉着不浪费的态度，自己将吸管放了进去喝了一口。
听到秦辞如是说，咽下一口冰凉，眉眼带笑，“这有何，咱都这么熟了，我也可以叫你寄月不是吗？”
后院里，夹杂着妙妙冰招呼客人的声音，有芙蓉楼大厅内王掌柜指挥李三他们搬卤味的声音，还有悟琴斋最后一场比拼即将开场时看客们的欢呼雀跃声……
风声、蝉鸣，以及那一句“寄月”。
碧空如洗，心跳如雷，秦辞紧握着手，对颜枝会心一笑，他们俩……已经很熟了。
这时，有一人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爷爷爷爷！您带钱了吗？比拼快开始了，得打投呢，我买红玉同款衣裳把钱花光了，您给我一点吧。”
秦辞现在心情极其愉悦，从袖中掏出钱袋递到阿涂手上，“拿去吧，虽然我不是你爷爷。”
阿涂哪管那么多，拿到钱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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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过去好几天，现在繁城要说最热闹的事情不过三年。
“诶，老板，哪三件事？”坐在街角早食摊的旅客问道：“肯定有一件事是商会大集可对？”
老板用抹布擦着桌边，将客人用过的碗筷收到灶台上，笑着说：“客人说对一件事，看您这样不会就是来参加商会大集的吧？”
“有眼力，我们哥俩就是闻名而来的。”旅客用行之人说道：“快说说，另外两件是何？”
老板拿了一盘小菜放到他们俩的桌子上，娓娓而道：“其二就是咱们繁城赫赫有名的悟琴斋四艳和魁首组成的繁城五美了。”
“哦？这倒是没听过，老板您给咱细细说说。”
“前几日悟琴斋艺姬比拼决赛，评出了四艳，分别是那翠杉、柳儿、银梅、兰竹，那可谓是艳、柔、娇、灵，好个有才有貌，最红的还是魁首李红玉，据说当晚打投她一个人就得了一万五千两白银！”
“悟琴斋吗？地儿在哪儿？”两个旅客一拍即合，相视一笑，“有空咱们去瞅瞅。”
老板说得激动，差点兜不住口水，“这五美可火爆了，悟琴斋的表演那可是出了名的新颖别致，现在是晚晚爆满，挤都挤不进去，你们要去那得早些去朱雀大道排着咧。”
旅客又问道：“还有一件事呢？不是三件吗？”
“哎哟，这第三件就厉害了，咱们圣上胞弟君澜王月底生辰，到时候大赦天下呢！”
正说着，旅客却见一群人涌向前去，满脸疑惑，转头望向老板。
“哎哟，到点了，云衣坊发售新衣了。”老板将襜衣脱下，往后喊道：“阿大，你看着铺子，我去给你嫂子买衣服去了。”
两旅客看见远去的老板，忍俊不禁地笑了，心里嗤笑，这衣服镶金吗？这么多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