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尴尬的气氛弥漫了一段时间后，狄永川率先打破沉默。“计划可能有变......”金美一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因为李如意的死么？”
狄永川微微眯起眼睛，两边的嘴角都在下沉。他这个表情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恰恰是他的招牌动作。“很有可能。丁若白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我猜他应该已经瞄上了李如意的案子。”
金美一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但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
金美一问。“等。”
狄永川只吐出这么一个字。翌日早晨，丁若白几乎刚醒来，他被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发现了正对着他看的关酥彤。“你醒了啊。”
关酥彤露出迷人的笑。丁若白先是问：“现在几点了？”
“我刚看过手机，还不到五点。”
还不到五点，天就亮了啊，看来是夏天快来了。丁若白随后一脸笑意地看着关酥彤：“你怎么醒这么早啊？”
关酥彤侧身躺在丁若白旁边，小声嘀咕道：“因为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
“梦的是什么内容啊？还记得么？”
“记得，但是我不想说。”
“你这样说，我更想听了。”
关酥彤有些不太情愿地噘起嘴来，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梦到你把咱们的邻居杀了。”
丁若白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我们的邻居，你指狄永川么？”
他明知故问道。关酥彤动作幅度很小地晃了晃头。“我为什么要杀他啊？”
“因为我啊，你不是说他在咱们家的外墙上安装了室外窃听器么？你怕他会对我不利，然后就把他杀了。”
简直像是钻进自己的大脑里，把想法窃取了一样。丁若白吃惊地望了她一会，强行挤出笑容，用手摸着她的脸蛋儿说：“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你绝不可以这么做，就算他犯了滔天重罪，也要把他交给警察，你不可以杀他！”
关酥彤之所以这样说，并非出于法律和道义，她主要是考虑到丁若白的安全。假如丁若白真的这么做，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判死刑。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丁若白。丁若白猜想，关酥彤之所以做这样的噩梦，或许是源于李如意和美雪的事。一个人如果完全爱上另一个人，是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的，不小心失去对方后，甚至会直接疯掉。因此自己会为了关酥彤的安危去杀掉狄永川，也是很有可能的。尽管如此，关酥彤的梦能如此准确地戳中丁若白的肋骨，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不会啦。”
丁若白故作镇定地说，“狄永川一定会死，那也是他多行不义的后果。我虽然恨他，但也没到想亲手杀死他的地步。”
关酥彤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阵，缩进他的怀里。“那就好。”
由于李如意案迟迟没有进展，上午十点，龙盘分局就李如意被杀一事召开了讨论会议。只不过一番激烈的讨论过后，大家得出了和最初类似的结论。美雪在案发之前，被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变态盯上了，变态跟踪美雪多天，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占美雪便宜。李如意被杀当天，变态和往常一样偷偷尾随美雪，企图占她便宜。他在采取行动的同时，却没有想到美雪的男友，也就是李如意突然扑了上来。他又羞又恼，直接用刀捅死突然出现的李如意，然后逃开。这种解释方式，有一个地方比较牵强，就是嫌疑人为什么要随身携带刀具，而且是异常锋利的管制刀具。难道他在跟踪美雪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随时杀人的准备？还是说时刻准备攻击别人是他的常态。讨论进行到此，算是进入尾声。队长皮振生正要宣布散会，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有没有可能我们搞错了方向呢？”
屋子内瞬间安静下来，几乎全部与会人员都把视线移向说出这句话的关酥彤。“怎么个搞错方向？”
皮振生问。关酥彤感受着来自众人眼光的威慑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会不会，凶手本来的目标不是美雪，恰恰就是李如意？”
这个思路是丁若白告诉关酥彤的。然而关酥彤说完后，整个会议室立刻发出一阵唏嘘的声音。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还真是有人异想天开啊。”
“可不是？”
另一个声音说，“想象力可真是丰富！”
也有人提出了明确的质疑：“如果他的目标是李如意，直接对他下手不就完了？为什么要一直跟踪美雪呢？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皮振生一开始也觉得这是关酥彤发挥想象力得出来的结果，但他忽然灵机一动。或许是丁若白在家里的时候，给她指点了，所以她才会发出这样的见解。如果是丁若白得出来的结论，就要好好思考一番了。会议随即结束，众警察陆续离开。皮振生找到情绪有些波动的关酥彤，小声附在关酥彤的耳边道：“来我办公室一下。”
几分钟后，两人在皮振生的办公室里相继落了座。皮振生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关酥彤：“你今天在会议上最后说的那个假设，是丁若白告诉你的吧？”
关酥彤微微点头。果然如此，既然是丁若白的想法，就要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