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什么爸,赶紧过来,把这堆垃圾都装袋子里拎下去。一点眼力见没有。”林异刚好扫到周明明进门踢飞的一只鞋子,神烦。
“您怎么能把我的海报都给揭了呢?这都是我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张信哲的那张还有他亲笔签名呢。”周明明边说边蹲在地上扒拉那堆‘废纸’。
“别翻了,不腾出地方,怎么置办新装备?你不是喜欢待在台球厅不回来么?过几天咱们就去买一个二手台球桌怎么样,回头把你那屋收拾收拾,台球桌就放你房间,还有你那床,我看也可以不要了,给台球桌腾腾地方。”
周明明有些心动,但是:“那我晚上睡哪儿?”
“睡哪?床不要了不是还有垫子么?到时候你就跟日本韩国人似的,打个地铺,省事儿。大小伙子了,难不成你还怕拔凉啊?”
周明明犹犹豫豫:“行.....行吧。”
要是真拔凉,他可以直接睡在台球桌上。
林异满意了,他指挥周明明把垃圾装进一个大袋子里先放到门外,一会收拾完了统一处理。
晚饭三人只吃了个六分饱,又分食了三分之一个大蛋糕,主要都是周明明吃的,林异和乔春凤女士一个不喜甜食,另一个需要控制血糖。
吃完之后,乔奶奶去洗碗,林异指挥儿子去扔垃圾,他自己则提着剩下的蛋糕去找凌双。
凌双附身的朱翠芳也在隔壁的这家医院里工作,她是妇产科的护士长。
今天是她的大夜班,要从下午五点上到明天早上4点,如果没有要生产的产妇,这大夜班倒是也不算辛苦,就是熬时间。
林异到的时候,护士服务台里就一个值守的小胖护士,林异问她:“胡燕儿,你朱姐呢?待产室里有活儿啊?”
胡燕正在整理手上的工作日志,听见声音抬眼一看:“呦,姐夫来了啊,胡姐去巡房了,您坐这儿等会儿。”
林异把蛋糕盒子往服务台里面的桌子上一放:“今天孩子想吃蛋糕,买了个大的,吃不完留到明天就不新鲜了,拿来给你们当加餐。”
胡燕一乐:“那可谢谢明明了,我们都是沾了他的光了哈。”
俩人正说着,从楼道深处的病房里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一个小护士,着急白脸的问胡燕:“燕儿,看见29床的产妇和家属了么?”
胡燕一愣:“一个小时前好像看到29床家属扶着产妇在楼道里溜达来着,咋了?”
“咋了?跑了!”小护士急的都要哭。
胡燕一听她这么说,赶紧从服务台里面绕出来,她颠颠颠的直接跑去了育婴室,很快又跑了回来,神情轻松的安慰那个小护士:“别急,没跑,我刚去看了,她们家的小闺女还在保温箱里呢,要跑能不带孩子么?放心吧,肯定是溜达出去吃饭了。”
小护士却不乐观:“我看是悬了,29床明天就出院了,欠的手术费住院费一共八千多,昨天我还听见产妇的婆婆一脸嫌弃骂儿媳妇生了个丫头片子赔钱货,断了他家的根儿,话里话外的不想要这个孙女,保不齐,就是跑了。”
胡燕也沉默了,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也有近20年了,但是她们在医院产科工作,也是‘有幸’见到了很多重男轻女的奇葩,像今天29床这种情况,那一年里都不是一例两例。
小护士哭丧着脸说:“报警吧。”说完就绕到服务台里面打电话。
胡燕则跑去了病房和办公室,通知护士长和29床的主治大夫去了。
林异看这边一时半会乱的很,估计凌双暂时没空搭理自己,而且他也没啥要紧的事儿,又帮不上什么忙,就悄悄的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异要送乔春凤去赶8点的早班飞机,他们走的时候,周明明还没睡醒,凌双居然还没回来,看来这一晚上,妇产科肯定很忙。
拦了一辆出租车,乔春凤看着儿子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对他说:“行了,回去吧,你妈我还没老到那份儿上,我自己去就行了,送来送去的瞎折腾。”
林异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我好歹把您送到机场里面,还能帮您搬行李啊。”
乔春凤坐上了副驾驶,隔着车门说:“司机小伙子可以帮我搬,行李箱又有轮子,别操心了,回去吧。”
见老娘实在固执有主见,林异只得放弃,“那行,您到了给家里打个电话,有啥事儿找警察和地勤啊。”
老太太摆摆手,示意司机开车,潇洒的出发了。
林异在原地目送半响,直到连出租车的尾气都看不见了,才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五点五十。
他又上楼去做早饭,煮粥的时候,还不忘去叫儿子起床,周明明的房门是虚掩着的,因为这小子常年作妖,所以原身明令禁止他反锁房门,林异轻而易举的走到了他的窗前。
叫家人起床这事儿,其实并不需要喊那个人的名字,也不需要摇晃他,只需三步,轻松搞定:拉窗帘、掀被子、弄出噪音。
果然,周明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的烦躁,正准备换个趴着的姿势,身上又一凉,被子没了。他还是不想动弹,也不想睁眼,林异很快拿着扫把,墩布、收音机进来了。
周明明气急败坏的坐了起来,起床气大爆发,他朝林异鬼吼:“烦不烦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林异:“别废话,赶紧起来,今天事儿多着呢!”
周明明烦躁的双手手指叉开,在蓬乱的头发间发泄般的挠了一通:“我不用去上学了您是不是忘了?求求了,别吵我,我以后都不用早起了。”咣当一声,他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但他忘了昨晚的临时枕头是一摞硬皮词典,他这么一躺,脑袋可就遭了殃,这回不醒也得醒了。
家里的大门恰在此时传来动静。
林异:“快起来,你妈回来了,洗脸刷牙准备吃饭了。”
周明明摸了摸后脑勺,又摸了摸肚子,嗯,好吧,确实饿了,随即瓮声瓮气的妥协说:“知道了。”
等他从房间里出来,就见客厅中,他爸站在他妈旁边,他妈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温柔。
天不怕地不怕的惹祸精周明明都被整不会了,他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指着那个小婴儿说:
“你俩,你俩什么时候,背着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