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站,离发车还有半个多小时,林异让乔三叶和春芽她们把那袋衣服自己分分,自己则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假寐。
听说有新衣服穿,小孩子们全都开心极了,大人们心理稍微有些负担,这账眼看着越欠越多啊,但买都买了,也只好勉强笑纳了。
她们身上这身衣服还是自己织的老粗布做的,但因为技术不行,手法也不够专业,这布并不耐磨,动辄就一个窟窿,而且还补丁摞补丁的,她们也确实需要一身替换的衣服。
要强的年轻母亲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心下决定:大不了,就把织的那几块蚕丝料子换给程同志,好歹也是她们手上仅剩的值钱玩意儿了。
心急如赵小花,从袋子里挑了一身衣服就奔公共厕所换衣服去了,再出来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从山野村妇,变成了乡镇大妈。八壹中文網
当然,如果她能把脚上那双因连日走山路被磨的露出大脚趾的土布鞋也换了,就更像样了。
其她人只把属于自家的那一份单独捡出来,仔细叠好放进干净的背篓里,她们离家太久,思乡心切但更近乡情怯。
情知自己是被拐后被解救,不是什么衣锦还乡,也很忐忑昔日的亲人是不是可以心无芥蒂的接纳自己母女几人,但还是不想灰头土脸的去见亲人。
就算再见面后,家里人对她们全不接纳,她们也想保留一份体面,所以这新衣服,还是等到了家门口再换上吧。
小姑娘们虽然看着新衣服被妈妈收起来了很是不舍,但也都懂事的没有哭闹。
赵小花摩挲着新衣服的衣襟,觉得这帮人真傻,有新衣服不穿,非得穿着破的凭白让大街上的人笑话,有福都不会享,然后她就看见春芽嘀嘀咕咕的跟她妈苏晓鸥的说什么衣服、铃铛、卖了两千块钱啥的。
两千块钱?赵小花来了精神,她坐直了身子,装作不经意的竖起耳朵,但那边春芽的声音却更小了,她没能再听到什么关键词语。
这时候检票员提醒车来了,她也只好把这小插曲抛在脑后,跟随众人往车那边挤。
汽车叮了哐当的在并不平坦的公路上行驶,车里的气味实在不好闻,这时节气温又不高,开着窗户呼呼往里灌冷风,不开吧,车里的烟味儿,汗味儿,鸡屎味儿,机油味儿,不注重个人卫生的人身体散发的酸臭味,能把人熏死。
林异坐在大巴车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上,他把车窗拉开一个小缝儿,贪婪的呼吸着车窗缝吹进来的冷冽的新鲜空气,对站在他前面,没有抢到座位,又频繁对自己眼神暗示的老太太视若无睹。
老大娘,对不住了,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实在是没办法,他得靠这道窗户缝里的空气续命!
这趟车从y县发往省城的长途汽车,刚好有省城公安局这一站,等到林异一行人下车步行到省局后,才发现今天这里似乎是有什么庆典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