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民现在是听明白了,这万支书人也太坏了,这是想把他送进去啊,多大冤多大仇?至于这么害他么?
绝不能让他得逞。
徐大民陡然生出一股力量,一下子挣脱了万支书的钳制,他高声为自己辩解:“冤枉,冤枉啊警察叔叔,我可没卖过那俩丫头片子,这卖和送可不一样,我当时是把她们送出去的,有那生不出孩子的,还有生了好几个儿子的就想要个闺女的,我就把孩子送给他们了,我这也算学雷锋做好事儿吧,你们可不能不调查清楚就胡乱给人定罪!”
他话音一落,场面立刻变得有些乱了起来。
万支书很烦躁: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善恶到头终有报,徐老弟,我尽力了,你这大儿子,他油盐不进啊。
那俩女警,本来都把俩小姑娘放到地上了,就准备让摄像机捕捉一下父女重逢相拥而泣的感人镜头,听完徐大民一番话,俩人立刻又把俩孩子抱怀里了,还往后面退了几步。
江警官的脸色也严肃起来,他摸出腰间的手铐,将徐大民的双手拷了起来:“徐大民,你涉嫌两起遗弃儿童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群人高高兴兴的来了,又收获满满的走了。
电视台的同志虽然没拍到预想的镜头,但亲眼目睹了一个罪犯的诞生,还是他们现在正在报道的这起案件的案中案,意外之喜啊,真好,后面两集的素材有了。
万支书目送他们离开后,立刻就给徐二民打电话,语气中带着愧疚:“二民呐,叔尽力了,你哥,被警察逮走了。”
徐二民劝慰了老支书半天,然后又给了老支书一个电话,让他两天后电话通知一下大嫂刘小翠,告诉她徐大民被公安局抓起来了。
万支书欲言又止:你自己咋不打呢?
徐二民:“哦对了,叔,为了几个孩子,请暂时不要说告诉她是我让您通知她的。”
工具人万支书:......
刘小翠这边接到村里万支书打来的电话,说他家大民被抓了,还以为是遇到了啥诈骗,根本没当回事儿,她朝着电话那头的万支书大声说:“你男人才被抓了,你全家都被抓了。”说完嘭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房东不乐意了:“哎哎哎,轻点啊,弄坏了你赔,接电话五毛。”
刚说完,大门口进来了俩民警,民警说找徐大民家属,刘小翠女士。
房东五毛钱也顾不得要了,手一指:“她就是。”
民警出示了协查通告,就把刘小翠塞警车里带走了。
刘小翠平时爱看《法治进行时》《今日说法》一类家长里短的节目,比徐大民多一些法律常识,知道生而不养本身就是犯法,更何况他们还把那俩孩子送人了。
她就只一味的哭,说家里还有俩孩子,不能没有大人,另外那俩丫头要是想回来也行,但前提是警察得把她男人先放回来,她一个人养不起四个娃啊。
警察告诉他,徐大民已经供认遗弃孩子这事儿是他们夫妻俩共同合谋实施的,让刘小翠老实交代作案过程,至于四个孩子,民政部门会暂时代为照顾,让她放心。
放心个姥姥,刘小翠破口大骂徐大民:“不是人,他不是人啊!怂蛋包,没担当啊。”骂的抑扬顿挫,被警察呵斥了好几声才住口。八壹中文網
最终,徐大民和刘小翠因遗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关于四个孩子的去留问题,民政部门尚未给出具体措施之时,凌双和徐小民就带着两面锦旗去了公安局,然后在公安同志的协助下,办理了相关手续,从民政机构的福利院里,带走了四个孩子。
那两个被送人的姑娘,一个叫引娣,十二岁,一个叫五妮,十岁,俩孩子瘦瘦小小的,看起来都比实际年龄小好几岁,而且居然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徐小民他们从民警那里得知,引娣不仅给养父母家引来了弟弟,还有好几个妹妹,她在那个家里就是个小丫鬟,虽然不挨打,但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一个人哄着下面的好几个孩子,身体严重营养不良。
小一点的五妮更惨,她养父母家好几个儿子,五妮不仅得干活,还经常被兄弟们欺负,村里人都说她是这家人的童养媳,几个哥哥小的时候都想让他当媳妇,等大了一点,又都嫌弃她,天天欺负捉弄她,尤其是在外面又被人嘲笑说他家有个童养媳后,回来就打她,把这孩子吓得战战兢兢的。
凌双把她带回来后,就没怎么听她说过话,对上面的俩个姐姐的靠近反应还好,徐小民家的三个儿子要是凑近了跟她说话,她就经常一哆嗦一哆嗦的。
和她一比,熊孩子徐福福的日常犯熊都不算啥了,因为很快就被几个哥哥无情镇压了。
凌双带五妮去做了几次心理干预,有所改善,在家里不那么害怕了,但送去学校只一天,就尿了裤子,然后再也不肯去了。
她不去,二姐引娣也不想去了,她觉得自己太大了,读一年级的都是小豆丁,他们老盯着她看,还小声说话对她指指点点。
引娣就觉得不上学也没啥,她还说她会养猪,之前在养父母家她就负责照顾两头猪,让凌双给她搭个猪圈,买几头猪,她说她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不上学肯定是不行的,学校暂时融入不进去,那就先在家补课吧,孩子不傻不孽的,两年补完小学课程,到时候直接上初中就没问题了。
于是家教老师和兄弟姐妹齐上场,过程略显艰难,但好歹两年后顺利小学毕业,俩孩子都上了初中。
又过了三年,徐大民和刘小翠刑满释放。徐大民还好,当初他被抓的时候,兜里还揣着卖粮食的四千块钱,不过这几年在里面也花的差不多了,
刘小翠就惨了点,五年前丰腴的身材,现在瘦成麻杆,被抓时穿的那件裙子,出狱后归还给了她,如今穿在她身上,晃晃荡荡像套了个大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