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爹!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周聪不服道。
周琦黑着脸,看着台下的众人摆摆手,尤国权会意,将那些工人都赶了出去。他们自顾去干活不提,但说台上这三个人,周琦、周聪和老刘。
老刘按理来说本应也离开的,但因为在台上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见老刘见周家父子欲言又止,还以为是自己在这里他们不好开口,只能先离开了。
“慢着!刘德,你不用走,留在这里,你也帮周聪拿个主意。”周琦拦道。
老刘心中暗喜,这可是你要留我的,自己正好可以听到一些东西。
就见周琦继续说道:“这不是我灭自己威风。周聪,你想,既然连你都觉得左尚只是一个空壳傀儡,那么是什么勇气让他来这里生事呢?”
周聪一惊:“爹!你的意思是说,左尚他……”
周琦点点头:“不错,他既然敢来,说明他背后肯定已经找好靠山了。既然如此,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对付他的靠山,至于他本人,不足为惧!”
周聪兴奋地叫着:“既然如此,就让我去会会他们!”
周琦忽然一摆手:“不,你和刘德一起去。”
“为什么?爹!你怎么总是不信我能办好事?”周聪怒道。
“废话!爹现在是为你铺路!但你身边也得有帮手,懂么?”周琦说着,看了看老刘。
“刘德,你愿意帮少爷办事么?”
“当然!您尽管吩咐!少爷的事就是我的事!”
“哈哈……好!”周琦点点头,心里暗道:“左尚,我倒要看看你玩什么花样!”
周府门外,一大群官兵卫队已经将周府门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周府的家丁和府兵也在门口呈对抗态势。双方僵持不下。
左尚这次带了五百军兵,有一半已经去堵后门了,因此在前门的只有二百五十人。按左尚的预计,这些也远远比周家的府兵要多。而且这些府兵也是前后门各分了一半的,数量相比因此也更为悬殊了。
但直到左尚准备妥当之后,他却有些犹豫了。就拿前门来说,虽然自己和周府的人员配比是五比一,但是周家是主场作战,且在门口这种地形也不适合展开大部队,因此强攻话自己还在没有太大胜算。
更何况,左尚心里知道,这群官兵衙役的战斗力,也都不如府兵强悍。在这彭城,最可笑的就是正派的军兵衙差只顾吃喝玩乐,而那些私人武装却在厉兵秣马。
因此,门外的左尚多少有些色厉内荏,看着周家家丁的眼神,多少有些闪烁。
而捕头宋耀可不吃这一套。这可是糜竺亲自来找左尚传达的命令--钦差要来肃清周家了。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宋耀甚至两眼放光--他已经得罪过周家一次。因此只有两种结果。
第一,就是自己完全要站在周家的对立面,要做就做彻底。这虽然危险,但反而可能全身而退。
第二,就是卑躬屈膝地向周家求饶,这反而可能性命不保。因为居高临下的周家,是不会在意自己的态度的。
所以两相比较,再加上糜竺的坚持,宋捕头立刻表态效忠。
于是在这门前,宋耀显得比左尚都积极得多。
见周府大门还是不开,宋耀急了:“他么的,你们这门还能不能开了?再不开,大爷我就逼你们出来!”
宋耀嘴上是如此说的,而心里更是如此想的。如果再不开门,直接放火烧就好了。反正最后把锅甩给钦差。
但眼前的景象,是宋耀从来没见过的。这群府兵的眼神凶狠,就像要把人或吃了一样。这还是一群没有“主人”的“疯狗”,就有如此威力,万一主人来了呢?
结果下一秒,宋耀立刻就想抽自己的嘴巴子了。因为大门打开,周聪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聪你可算出来了!”宋耀大声喊道:“这次也是左大人亲自带队,你们最好乖乖投降!”
左尚也冷笑道:“周聪吗,我劝你们赶紧投降。本官这次来,可是奉了钦差的旨意,来查封你周家的产业的。包括你府内的杀人勾当,本官这次也要一并审结,将二你父子绳之以法!”
“哈哈哈……笑话!”周聪腰肢乱颤,简直都要挺不起来了:“我没听过吧?钦差?钦差人呢?还是说你左尚大人是钦差?”
“本官说了,是奉了钦差旨意,而不是说钦差在此!周聪,你听不懂人话?”
周聪笑道:“大人,你未免太小看我周府了,你说钦差就钦差,那我要说王爷在我府上,是不是我就可以有权力,直接把你的府衙一锅端?”
“你--!”左尚气的瞬间就没词儿了。心里暗骂那个给自己报信的姓朱的人。
就是那个姓朱的找到自己,说什么钦差派他打前站,要对付周家。为了证明,来人还把糜竺的信物拿给他看。
宋耀当时也是一惊,因为这个姓朱的,就是曾经在东城门,和老刘在一起出现的家伙。再加上这信物也十分眼熟,就是当时老刘拿给他看的那一枚印章。
宋耀当场打了个寒战,知道那个冤家又回来了。虽然不是老刘亲自当面,但是都是同一队人,宋耀也就一视同仁了。
而左尚也因此更加确定了钦差的真实性。因此他进一步向那姓朱的人确认,得到的回馈就是:钦差身份神秘,但很快就要到达彭城参加浴佛大会。
因此左尚这才紧急带着人马肃清周家,好在钦差面前立功。
周聪可不知道这么多弯弯绕,他只知道现在是几个跳梁小丑,在围攻自己这个混世魔王。心里一想,脸上的倨傲之色就更甚。
“我说你们,别仗着自己是官府就能为所欲为,连个文书都没有,就敢说自己是钦差的手下?我们你们才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自己想做就说自己做的,别什么事都甩给别人!丢人玩意,呸!”
周聪一脸不屑地朝台下吐着口水。左尚一群人在下面被周聪居高临下,搞得好不郁闷。
“周聪!别忘了你是民,我们是官!你敢猖狂?就不怕身首异处?”
“身首异处?你在这吓唬谁呢?嗯?你们有那个能力执行么?左尚,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堂堂的彭城郡守,好歹也算是个地方父母官。可结果呢?你看看这彭城乱成什么样了?”
“要不是我周家帮助开设粥厂和药厂,你们早就不知道收了多少流民的尸体了!你们还在这里猖狂!”
“就拿着浴佛大会说罢,你们开的这是什么大会?惹得一批一批流民进城,你好意思说自己没有过失?”
“你们还趁机还哄抬物价,说什么时节特殊。让来求神拜佛的散尽家财,最后得到什么?”
“左尚,这就是你们的功绩?这就是你敢来我周府撒野的理由?”
“钦差?怎么不让钦差查查你们的事情,反过来要和我周家作对?简直找死!”
说着,周聪从一个府兵手里拿过一柄剑,举在身前:“有本事你们就来,也好让大家看看谁才是孙子王八蛋!”
府外渐渐聚集了很多百姓,他们都是听说左尚大人亲自出山拿人的消息,这才跟来看热闹的,却没想到他们要抓的竟然是周家。
“周家犯了什么错你们就要抓他?你们有什么证据?你们这是诬陷!”
“没错!周家根本就是做慈善的真君子!你们这群人都嫉妒!”
“左尚大人带头假公济私,是何居心?”
“堂堂郡守大人竟然不明事理,颠倒黑白!我们抗议!”
“郡守下台!还我彭城清明!还周家人昭雪!”
台下百姓的舆论渐渐陷入了癫狂。毕竟有太多人曾经接受过周家产业的粥厂救济和赠医施药,就算是在人群之中,也有很多人曾经有求于周家庄吗,希望他们出面铲事儿的。
因此,眼看众多人都纷纷支持周家,左尚也慢慢地没词儿了。
周聪一看,时机来了,这不得从防守转到反攻?
于是叉着腰冷笑道:“左尚,就算你有钦差撑腰能怎么样?笮融行么?州牧陶谦、代州牧陈登行么?就算是耽罗王,他行吗?”
“我告诉你说,在彭城这一亩三分地,他们谁来了都不好使!因为啥?因为这里的土地是他们根本夺不走的!”
“别说你左尚就是个空壳郡守,就算是耽罗王本人来给你撑腰又如何?”
“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他在下邳和笮融闹翻了,这才消失不见?笮融现在是躲在彭城不假,至于耽罗王,此刻也许在人群之中。”
“但你别忘了,我们周家可是妥妥的大地主,他那套土改政策完全不能入我的眼。既然如此,我们周家也没必要讨好他!”
“马德,你敢说耽罗王!你找死!”宋捕头怒道。
他虽然根本没见过耽罗王,但万一钦差是耽罗王,那不得趁机捞一笔资本么,因此他这“护食”的本事练得比谁都好。
“呦呵!狗奴才,知道跳过你们左尚大人,开始找新的靠山了?不错,还算有点脑子。”
“不过你可想好了啊,人家耽罗王爷要不要你还在两说,你跟个忝腚狗一样跟在他后面他知道么?”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嘈杂,随后一个富态的身影来到人群近前。
宋捕快一看,简直是遇到了救星,连忙抓住“朱公子”的隔壁说:“朱公子,你赶紧给这孙子说说,咱们是来替钦差办案的,对吧?”
就见“朱公子”抬头看了看台阶上,眼光扫到了老刘。忽然间便跪下了:
“钦差在上,受小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