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又进来两女一男,不是云家本家人就是亲戚,顾胜昔完全不在意,大概过了今天之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云家人面前,所以不必在意。
顾胜昔冷眼旁观着顾涓涓,这位大姐不知道在yy什么,目光迷离,双唇微张,昂首挺胸,斗志昂扬,像是一群菜鸡中突然闯入一只尖叫鸡,正要开始她的表演。
突然变得很勤劳一直在默默干活的云娇娇,时不时目光游离不怀好意看着自己的那个叫不出名字的猥琐男,温润如玉、努力扮演一个亲民贵公子的钱慕尧,还有他那看起来很熟却又带着几分怪异的女伴卢迪。
可不就是一群自知或不自知的演员在粉墨登场?
一如好奇的东张西望,却不知即将成为悲情女炮灰的自己。
顾胜昔终究还是从大瓷盘子里摸到一颗大虾酥,剥开明黄印着红色大虾的糖纸,果然还是这个时候的大虾酥好吃。
她心中一动,叮嘱自己记得临走时一定要抽空去买几斤带回去。
可惜买多少也不属于别墅的初始物品,不在每周刷新范畴之内。
云家的孩子大概多少知道一些事情,包括顾涓涓在内都没有人再针对顾胜昔什么,反而有些讨好的意味。
群演不易,顾胜昔也懒得折腾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到现在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她也很累的。
捱到晚上六点,云家准时开饭了。
饭摆在云老太太住的屋子里,开了两桌,挤挤挨挨,人满为患。
即便是这样,云家应该还有很多虾兵蟹将没有资格上桌吃饭。
卢赞和钱慕尧被叫去主桌,云海岚作为丈母娘也陪在那边,主桌上要了北京烤鸭,还有一道京酱肉丝,六菜一汤,这个时候已经很有规模了。
想来云家也的确是很看重跟卢赞的这门亲事。
顾胜昔这边的桌子上就简略一些,肉菜是熘肝尖,没有烤鸭,也没有京酱肉丝,只是大家仍旧抢得群魔乱舞,因为卢赞两个男士走了,大家也不再维持什么淑女风范,熘肝尖里面的配菜都被抢没了。
云家的饭菜味道做的还算可以,顾胜昔吃的比较放心,因为大家都是随便拿的碗筷,菜也都是一起吃,总不能为了放翻她把这一桌子都撂倒吧?
然而顾胜昔还是低估了敌军的狡猾。
她过敏了。
搜刮顾胜昔的记忆,由于早产,原主对很多东西都过敏,但是换了芯子升级成2.0版之后对牛奶、芒果和菠萝的过敏已经不存在了。
顾胜昔知道这跟自己接管身体之后每天都晨跑锻炼,均衡营养不无关系,前边几样其实最开始吃的时候她也会轻微过敏,她就每天坚持吃一点,随着体质增强她已经适应了那些食材。
只是还有几样不太常见的东西她没什么机会吃到。
比如海虹、蛤蜊。
其实也不能怪顾胜昔轻敌,她在自己过敏之后默不作声寻觅,最终才把目标锁定在豆腐汤上。
云海岚的小聪明的确令人防不胜防。
他们一定是用海虹或者蛤蜊炖了豆腐,端上桌之前再把这些食材捞出去,顾胜昔根本看不见。
倘若吃这些东西的是原主,大概第一口就能察觉得到,因为过敏所以几乎不敢食用这些东西,可是现在食用这具身体的人已经换了,而这位新任顾胜昔同志是百无禁忌的,警惕性自然又降低一些。
原来即便是大家都同桌吃饭,顾胜昔依旧可以单独中招。
看着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和痒的钻心的感觉,顾胜昔默默告诉自己,这次不让云海岚亏掉裤衩,你都对不起自己遭的罪。
她这种过敏遮掩不住,很快,顾涓涓惊叫起来:“哎呀,小幺,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主桌那边的云海岚很快就心疼的跑过来,一副慈母嘴脸:“诶呦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又过敏了吧?这……这桌子上也没什么不能让你吃的东西啊,这是怎么回事?”
看她焦急的样子真情实感,甚至眼圈里都含着点点星光像是要哭的样子:“把你给弄过敏了,我可怎么跟老顾交代啊,这这……嫂子啊,你们家里有没有什么过敏药?”
云老二家“恰好”有一盒过敏药,有人匆忙跑过去,这边顾胜昔像个濒死的病人一样被搀扶到椅子上坐着,云海岚半蹲在她旁边嘘寒问暖,端水递药。
顾胜昔乖乖的吃了,过了一会觉得十分困倦,就被搀扶着去了准备让她们休息的屋子。
晚饭吃的差不多少了,云海岚不放心,还特意指派了顾涓涓过来陪着自己的妹妹。
无论家人还是客人,都纷纷夸赞她这个后娘做的比亲娘还要周到,顾家那个小丫头片子算是掉进福窝窝里头了。
中间顾胜昔曾经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这间屋子虽然是偏房,但是屋子里有火墙,还烧着站炉子,一点也不冷。
屋子里左右对放着两张单人床,那边的想来是一直照顾她的顾涓涓。
下弦月挂在天上,清幽的月华洒下来给不远处的柿子树镀了一层淡淡的银,风摇着枯枝,像是一只只奇怪的手在晃动着。
“小昔,你要不要起夜?我带你去趟厕所吧?”
顾涓涓的声音轻得像是害怕惊醒了顾胜昔。
被子里的人影一动不动。
顾涓涓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依旧是毫无声息,朦胧月光下,依稀看见她嘴角噙着寒凉的笑,蹑手蹑脚走出了屋子。
夜晚的大杂院没了白日的喧嚣,一道苗条的身影悄然走出小院,停在一间倒座房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压低声音说道:“彻底睡死了,快点过去吧。”
很快,屋子里出来一个瘦高的身影,伸出手捏了一下门口人的脸,笑嘻嘻的说着轻佻的话:“挺厉害啊,放心,只要你们让我满意了,我就能让你们也满意。”
门口的人向后躲了躲,那人也不生气,晃晃悠悠径直向着人影出来的方向而来。
正是顾胜昔睡的那间小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