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不虞的说道:“这子丹公主话说的当真难听。”
“我怎么看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往妹妹这边看呢?”顾玉珠意味深长朝顾凉看去。
叶氏听了也发觉了不对,这公主的确是一直满脸不善的看顾凉。
想到两个女儿都曾随意在宫内走动,叶氏问道:
“姣姣,你今夜是不是撞上那公主了?可是发生了冲突?”
顾凉也无意隐瞒,一五一十的讲了。
“什么?她竟如此放肆!”叶氏起身走到顾凉身旁,上下摸索确认她无碍,才长舒了一口气。
顾玉珠担忧的说:“这子丹公主性情如此跋扈,妹妹得罪了她,可不是好事啊!”
叶氏愤懑不已,“区区战败小国的公主,前来投诚还如此放肆,真是可恨!”
顾凉安慰的拍拍叶氏的手,顾玉珠却焦急的作势要捂叶氏的嘴。
轻声说:“娘,如今两国正在和谈,这话可不好说!皇上有心和谈,这和谈若是不成,还不知要出什么事!”
叶氏想想的确有理,顾玉珠看向顾凉,满满顾虑的说道:
“而且我怕这公主这么跋扈,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嘲讽。妹妹方才得罪了她,若是待会儿皇上来,她以此状告妹妹可如何是好!”
顾凉笑眯眯的看着顾玉珠,静静的看她表演,顺着她的话问:
“那姐姐以为,我应当如何呢?”
“保险起见,妹妹还是去跟她赔个不是吧。虽然我们都知道妹妹做的是对的,可和谈大事在前,皇上未必会站在妹妹这边。”
叶氏抓紧了顾凉的手,“不行!本就不是姣姣的错,大不了便好好掰扯了!”
顾玉珠轻声说:“可是娘,外公前不久才传出指挥不力的事。如今皇上在气头上,可禁不得再惹他动怒了。”
叶氏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顾凉好整以暇的看着顾玉珠,丝毫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她只想看看,如果她执意不去,顾玉珠会怎么办。
跟母亲造谣她不懂事,不为外公着想?
顾玉珠叹息一声说,“既然妹妹不愿意,那姐姐替你去好了。”
叶氏心尖一动,“玉珠……”
顾玉珠冲二人微微一笑,温声说:“我是姣姣的嫡姐,为她做这点小事是应该的。母亲等我,我很快回来。”
她端了一壶酒起身绕出女宾席,往对面上首的耶律文玉走去。
顾凉看看感慨的偷偷抹泪的叶氏,暗笑顾玉珠的确是能屈能伸。
“王子,公主。”
耶律飒正跟使臣说话,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顾玉珠跪坐在地上,冲二人欠了欠身。
耶律飒记得这张脸,就坐在裴聿那个未婚妻的身边,看样子应该是她的姐妹。
“姑娘不必多礼。”
“臣女顾玉珠。听说今夜妹妹跟公主殿下有些误会,玉珠特意来替妹妹,给公主殿下赔个不是。”
耶律文玉喝得脸色通红,掀眼看看顾玉珠,冷笑说:
“你是那个贱人的姐姐?”
耶律飒面皮抽搐,咬着牙说:“她喝醉了说胡话……来人,扶公主出去醒醒酒。”
耶律文玉直接挣开扶她的使臣,摇晃着坐了回来。
顾玉珠也伸手搀了一把,忙打圆场。
“臣女知道。殿下别生气,妹妹今夜无心之失,并非故意冒犯殿下,臣女此酒敬殿下,请殿下恕罪。”
耶律文玉一掌拍在桌上。
“谁要喝你的赔罪酒!你给我回去告诉她,此事没完。”
耶律飒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硬是压制住了她,把她杯子里的酒给她灌了下去。
对顾玉珠说:“她今日不大清醒。等改日再聊。”
顾玉珠乖顺起身,“那就不打搅王子公主了。”
她转身离开,耶律文玉才咽下酒,愤愤看向三哥,“你拦我做什么?她若是真心赔罪早就自己来了,用找她姐姐来!分明是怕我跟他们大雍皇帝告状,才来讨好我的!”
耶律飒面无表情把自己杯里的酒水给她灌了下去。
冷声喝道:“闭嘴!再闹事我叫人把你蒙骗父汗的事写进家书里!”
耶律文玉不甘的咬了咬牙,气得扭转了身子兀自喝闷酒。
耶律飒一肚子火,赶紧重新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勉强把气压了下去。
顾玉珠回到席间,看见这一幕,低下头满意的弯了弯嘴角。
过了好半晌,仍不见皇帝的影子,太子派了人去询问,才得知皇帝身体忽然不适,要晚些过来。
耶律文玉趴在桌上,小脸苍白。
“三哥……我好难受……”
她身边散着的酒瓶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耶律飒一直怕让她下去,错过了大雍皇帝莅临,徒生事端。
如今终于可以找人,把她带了出去。
大殿虽大,但人也多,不知怎的闷得很,耶律飒咽了好几次口水,拧着眉站了起来。
“算了,我跟她一起出去。你们留在这里。”
耶律飒拉着耶律文玉出了大殿。
人离开后,叶氏眼看着心情好了许多,不停把桌上的糕点往顾凉面前推。
“姣姣今夜都没怎么吃东西。快垫垫肚子,酒少喝一些,省的难受。”
坐在二人中间的顾玉珠时不时帮叶氏挪酒挪盘子。
顾凉随意捡了几块糕点吃,桌上的花酒只喝了半壶,也不知是不是夜深了困顿,她捂着脸打了个哈切。
觉得呼吸有些闷。
宫宴经常有这种感觉,顾凉熟练的起了身,“娘,我出去透口气。”
叶氏点点头,“那你别走远了,没丫鬟跟着,要小心些。”
宫宴开始以后,女眷随行的侍女就全被遣到宫门口等着了。
顾凉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宫宴,叶氏只是随意叮嘱了几句,便没再多说。
顾玉珠瞥了眼顾凉的身影,视线越过众人,望向上首皇子的坐席。
裴荀已经不见人了。
顾玉珠牙关紧咬,手里的帕子拧成了团。
她把头埋在胸口,狞笑连连。
如此急不可耐,可惜他终究要失望了。
她怎么可能让顾凉如愿以偿呢,她的下场应该跟那些蛮夷女子一样,一辈子被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