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夫人为人十分豪爽张扬，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去的，好恶写在脸上。
听了以后立即往人后找到顾凉，给她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姣姣做得好！可是给我出了这口恶气了！”
鞭炮放完以后，叶老太太板着一张脸道：“你们都滚回去吧！如今你们沈家有出息了，不必再攀附我们国公府，看我们脸色过活了。今天咱们两家都该放炮去一去晦气。”
街道附近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沈家人灰头土脸的，沈姨娘头上还沾了红色的残渣，那叫一个狼狈。
沈家的名望哪里比得过沛国公府，路边百姓纷纷指着他们说：
“这就是当初大雍战败，还在尚书府门前放炮的人！真是没良心！”
“我可是听说沈家那个副将，是叶老将军一手提拔的，可那沈副将升了官，也没瞧他们上门道谢！”
“这次大捷是老将军和北地军一起打下的！是不是怕刚升的官没了，才来讨好的。”
“呸！白眼狼！”
沈氏的大哥沈通脸色难看地推着沈姨娘，低声道：“上马车回府！快！”
几人刚坐上马车，沈通就埋怨地看向沈姨娘，大吼道：
“我早就说过不要来了！叶家那个大夫人就是个疯婆子！”
沈姨娘表情倒还好，慢慢去掉自己头上和身上的红色纸片，平静地劝沈通。
“好了大哥，若是不来，等老将军回来，阿涉一辈子都只能在营内自己摸爬滚打了。”
沈姨娘早就知道会这样，但即便知道她也一定要来。
沈涉坐稳大将军之位，沈家被封爵那日，才是跟沛国公府撕破脸的最好时机。
她掀眸看向沈通，眼底带着审视，“倒是大哥你。为什么叶大夫人说，战败之后你一次也回来过？我不是叮嘱过大哥，要派人上门来送东西的吗！”
“谁说我没送了！”沈通虚张声势的说道，眼神却心虚的乱闪。
“是他们门房不让进人……我亲自提上门的，还被扔出来了而已……”
“所以你就再也没去过了？”
沈姨娘看着沈通的表情，气得头痛。
沈沧海见不得父亲被骂，反驳道：“姑姑没必要怪我爹吧。沛国公再三刁难，现在小叔都成大将军了，也算跟他们平起平坐了，我爹凭什么要在他们面前卑躬屈膝，礼都被人扔出来了，还腆着脸上门啊！姑姑自己怎么不来……”
沈姨娘放在膝上的手捏紧了，若不是为了形象，她肯定一巴掌把沈沧海的脸抽肿。
她忍着火好声好气的对沈通说：“阿涉的官职，是因为叶老将军没有打下大金而升的。如今北地军去驰援，镇北王是叶老将军的学生，北地军肯定以他为先。阿涉打不下战功，这官位根本就坐不稳！”
“若是不能和沛国公府缓和关系，没有人带阿涉，那他只能慢慢熬！”
沈通没好气的摆摆手，“算了算了，我相信阿涉。而且皇帝都说了换主将了！皇上金口玉言，怎么可能说撤就撤！”
沈姨娘：“皇上只说临场换将！根本就没有下旨意！”
“那我也不来沛国公府装孙子了！你想挨骂你来吧！又不是只有阿涉这一条路！”
沈通手拍在沈沧海肩膀上，“我已经把沧海送进邺京的学堂了！可是仅次于国子监的学堂！等我们家沧海考上状元，做了大官！自然会帮他小叔坐稳大将军的位置的！”
沈姨娘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沈沧海。
沈通又说：“况且不是还有榕榕吗！哪日榕榕若是嫁了皇子，自然也能助阿涉脱离危机。所以哪里需要我们去卑躬屈膝！”
“呵。”
沈姨娘挤出一声轻笑，不知是喜是怒。
“大哥规划的真是不错。”
沈通一点没听出沈姨娘话中的怒气和阴阳怪气，甚至遗憾的看了一眼顾荻。
眼中带着一丝鄙夷和遗憾。
“如果顾荻当年没摔进火堆里，应该也是个美人……可惜啊……小时候生的那么漂亮，就是留不长。”
顾荻一直别着头，内心很是膈应。
她不喜欢被毁容的脸，也不喜欢这种女子只能用样貌和婚事谋前程的说辞。
“不要说了。”
沈姨娘直截了当的打断了沈通，彻底阴沉了脸色。
沈通喏喏蠕动了一下嘴唇，讪讪移开了视线。
……
赶走不顺眼的人以后，顾凉一行人在叶家用了晚膳，结束时天已经黑了。
几人便决定在叶家暂住一晚。
叶舒和顾凉住一个院子，玉壶跟着叶家的人去安排，叶舒和顾凉则在花厅饭后散步。
“玉珠的事情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望着天上的圆月，叶舒一时感慨万千，“她那么温柔端庄，我娘一直要我跟她学，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为了秦王做这种事。”
顾凉淡笑说：“等去国子监见了面，你可以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舒缩了缩脖子，“那还是算了，也太扫她的面子了。不过我听说她这一个月在宫内可受了不小的苦。”
顾凉自然也知道，教养嬷嬷本就霸道，听说顾玉珠刚开始挨了不少藤条。
被举着茶盏罚跪，手抖一下都要抽一鞭子。
给顾行川急的差点追进宫去，可偏偏这些也不是就她一人受了。
皇后那边只要做不好都要受罚，连顾荻的身上都有了鞭子印。
“不过我听说，她这两日跟太后的关系挺好的……”
顾凉眼神一闪，望了过去，缓缓问道：“太后？”
叶舒点点头，“是啊，就是在年底从行宫回来的太后娘娘。我前几日进宫，还看见玉珠扶着太后在后花园散步。”
“只是就一面之缘，我没来得及跟玉珠搭上话。”
顾凉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顾玉珠其实也是个聪明的人，就这样，竟也能让她在宫内找到新的靠山……
姐妹两个有说有笑的走上石桥，前面不远有一座假山，传来响动。
叶舒听了一耳朵，脸色都变了。
竟然有下人这么大胆！大半夜在府上行不轨之事！
她大喊一声：“谁在那里！还不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