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荀嗤笑一声,喃喃道,“果然是他干的。”
裴荀牙关紧咬,逼近一步,“凉凉,裴聿是不是告诉你,害了你弟弟顾知进的人是我?”
“你被他骗了,考题泄露之事,裴聿早就预料到了,所有买了考题的举子他都知道,偏偏没有告诉你,任由顾知进被取消科考资格!若没有他,我已经给了顾知进答案,他一定能中举,这一切都被裴聿毁了。”
裴荀眼神闪烁,他之前本打算以顾知进科举舞弊来威胁顾凉。
如果顾凉识相来求他,他就帮顾知进遮掩过去,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裴聿干脆利落地送顾知进进了大牢,打乱了他全盘计划。
不过没关系,威胁不得,他正好拿这件事给裴聿泼脏水。
就算顾凉跟顾知进的姐弟关系没有那么好,这次舞弊案顾知进的前途可都被毁了,顾凉能忍?
顾凉笑了,“此事与皇叔有什么关系?依你所言,你若不给他答案,他就是知道考题也没舞弊的能力,他舞弊被抓就是你给他递了答案的缘故。”
裴荀面上一木,生生气笑了,“凉凉,你是一定要气我是吗?”
顾凉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说道:
“裴荀,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了什么主意。你知道顾知进跟赵鹏几人在乡试犯过一次舞弊案,也知道太子是幕后真凶,你主动给顾知进递答案,是想要用他舞弊的事来威胁我吧?”
裴荀喉结滚动了一下,与顾凉四目相对,须臾轻笑声道:“果然瞒不住你。”
他皱了下眉头,辩驳道:“本王只有这样,才能逼你主动来找我,本王也是别无他法。而且比起本王,裴聿才是更无耻的那个,本王没想要揭穿顾知进,最后害顾知进颜面尽失的,可是裴聿。”
“他那是自作自受。谁都怨不得。”
顾凉凉薄一句话将裴荀说愣了,他盯着顾凉看了许久,才确定她这不是一句气话。
有些失魂落魄地想了想,裴荀满脸自嘲笑出了声。
“原来……原来……你怕不是早知道顾知进乡试的事,故意将这把柄送给裴聿了是吗?”
顾凉不置可否。
裴荀又恨又恼,表情狰狞忍不住逼近,低吼道:
“你才与他相识了多久!就敢用这种事帮他跟父皇作对!顾凉你是不是疯了?!你报复我没关系,为何要作践自己!”
玉壶踢了一脚身边的石块,裴荀侧身闪躲,石块仍在他眼下留了一道轻轻的血痕。
他抬手摸了下,表情恐怖地看向玉壶,“你……”
“秦王放尊重些,若再敢靠近,我就要冒犯了。”
顾凉站在她身后,一脸不屑看着裴荀。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帮裴聿是因为爱他,与你何干?况且以前的教训告诉我,相识再久混账终究是混账。”
裴荀攥紧的手微微发抖,嘴唇打颤还想说什么,身边踉跄撞来一人。
正是他带来的影卫。
如今衣裳已经破烂,浑身伤痕,神情羞愧。
“……”
“没用的东西!”裴荀低声咒骂了句。
他看向顾凉,阴沉的眼神一点点描摹顾凉的脸孔,沉声说道:
“顾凉,我们来日方长。你与我之间的误会一定会解除,我是不会放你跟裴聿在一起的。”
凤箫和玉壶气得眼睛通红,眼看裴荀和影卫轻功走了,二人还想要追。
顾凉抱着梨花枝淡淡将二人喊了回来。
“小姐为何不让我们追啊!”
“追上了又能如何?能杀了他吗?”顾凉看着二人问道:“还是刺伤他解一时之气,再给他机会告到皇帝跟前,给皇叔惹麻烦?为了这种贱人挨打丢命不值得。”
玉壶红着眼,鼻尖气得通红,顾凉看着只觉好笑,点了点她鼻尖说道:
“有什么好气的,我跟不跟皇叔在一起,难道是他能左右的?”
玉壶和凤箫梗着脖子不敢说。
书上都写烈女怕缠郎,谁知道这时间长了会是什么样子!
正说着,梨花坞外头传来动静,隔了老远便听见裴青青喊:“姣姣~我们回来了!”
顾凉看了眼地上的花枝,遗憾的叹息了声,“可惜这些梨花都毁了。”
她示意玉壶二人跟上,抱着自己仅剩的梨花枝,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青青,我在这儿……”
顾凉撩开花枝抬眸一看,裴聿颀长冷峻的身形立于梨花树下,有种刚柔交缠,违和又契合的感觉。
顾凉眼底瞬间有了笑意,抱了花枝快步走了过去。
“皇叔刚来吗?”
裴聿轻嗯了一声,抬手想去帮她拿花,被顾凉扭身避开了。
他指尖在空中停顿了半晌,说道:“刚到没多久。”
“皇叔怎么这会儿来了?散席时辰还没到呢。”
顾凉低着头在怀中挑挑选选,随口问道。
裴聿眼神微动。
“……”
“从镇北王府到宝亲王府,去掉路程正好是散席时间。”
他是掐准了点才来的,肯定没有提前就是了。
顾凉嫣然一笑,从怀里抽出一根梨花枝,递到了裴聿面前。
“皇叔就拿着这根就好了。”
这是她怀里开的最好,最漂亮的一只梨花。
裴聿垂眸看着眼前的花枝,视线却不受控制的下滑,落在顾凉拿着花枝的指尖上。
梨花雪白,顾凉的指尖也是饱满莹润,胜过他平生看到过的最好的美玉。
裴聿眼神颤了颤,没下眼底的靡色,抬手迅速接了过来。
顾凉歪了歪脑袋,看着拿了花枝的裴聿,冷冽的容貌配纯白娇俏的梨花,像极了虎嗅蔷薇的意境。
顾凉笑盈盈道:“皇叔方才在这儿站了一会儿了吧?”
裴聿捏着花枝的指尖一紧。
抬眸与顾凉对视了几息,轻嗯了一声。
“那我跟秦王说的话,皇叔也都听见了?”
“……听见了一点。”裴聿不作隐瞒,他只听见了报复、作践后面的这一段。
顾凉道:“皇叔有没有想问的?比如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跟裴荀说话?”
裴聿神色一冷,“与你无关,是我把控不严,让他有机可乘。”
“皇叔错了,这邺京这么大,裴荀想要见我,除非皇叔成日将我关在房里,否则总有让他抓住机会的时候。难不成皇叔真要日日把我拘在镇北王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