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一拱手，“王爷放心。郡主身体很好，并无错处！若硬要说，郡主这几日似乎过于操劳，还是该好好休息。”
顾凉笑着冲裴聿眨眨眼。
看吧，她就说她没事。
裴聿松了口气，同贺成道了谢，亲自把人送出了王府。
回来后，顾凉笑着迎了上去，“皇叔这回总该放心了吧？”
裴聿垂眸看向她腰间，仍觉得金蚕碍眼，无情的说道：“以防万一，还是除掉安全。”
金蚕用力撞了一下琉璃瓶。
顾凉正想说什么，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一个侍女垂着头，捧着一盏茶走了上来，行至门口，脚步却一顿，没有迈入。
“王……爷，茶……到了……”
顾凉眉头微皱，歪了歪头，越过裴聿的肩看向门口的女子。
审视的扫了眼她全身，心中涌起一股诡异感。
裴聿冷淡道：“放桌案上。”
侍女纹丝不动，似乎十分纠结，好半晌才抬起脚，僵硬的迈进了屋中。
她步子缓慢迟钝，把茶放在了离二人最远的桌案上，弯下腰行礼。
转身想走，顾凉眸色一闪，喝道：
“站住！”
侍女转身的动作一滞，慢慢移过脑袋，“小、姐、有何、吩咐？”
离得近顾凉才发现，这侍女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脂粉，说话时牵动脸上的肌肉，粉掉了一堆。
顾凉想要过去，裴聿牵着她的手却微微用了用力。
二人对视一眼，皆知道对方都看出了这侍女的诡异。
顾凉安抚的拂过裴聿的手背，不再上前，只看着她道了一句：
“这茶赏你了。喝吧。”
侍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奴婢、不、配喝这么好的、茶。”
“让你喝便喝，哪那么多废话。”
裴聿眯了眯眸，厉声道。
侍女站立片刻，抬手拿起茶盏，缓慢的灌了下去。
随后，她的脸便开始扭曲，像是承受了什么极大的痛苦，哇的一声吐出了一滩黑血。
裴聿在她有异状的第一瞬，便拉着顾凉撤了后。
屋内瞬间跃进无数暗卫，将那侍女团团围住。
‘侍女’躺倒在地，身子不停颤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片刻后，一只蜈蚣从她鼻孔钻了出来。
众暗卫脸色微微一变，都被这场景骇到了一瞬。
“嘭！”“嘭！”
顾凉腰间的金蚕不停的撞着琉璃瓶。
她绕开裴聿，径直冲了过去，随手拿了个茶盏，把在地上爬的蜈蚣叩进了茶盏里。
又拎起茶壶，把里面的茶水倒在了侍女的脸上，并用她的衣裳擦净了她面上的脂粉。
脂粉下的人脸孔发青。
顾凉站起身，回眸看向裴聿，冷着脸道：“她已经死了至少两日了。”
周围的倒吸凉气的声音不断响起。
其中一个暗卫忍不住道：“不可能！我昨日还看见她在——”
“你看到的只是一个用蛊虫操纵的傀儡罢了。”
顾凉并不在乎她的话给这几人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她只对着裴聿解释说：“这是千丝蛊，通俗易懂的讲，是傀儡蛊，这蛊虫寄生在人体内以后，便会慢慢蚕食人体内的器官，最后活人会变成一具仅供养蛊人操纵的傀儡。”
顾凉捏紧了掌心，心中杀意顿生，“皇叔，你府上的所有人都要筛查。她有可能不止放了一只傀儡蛊进来。府上可能还有。”
所有暗卫浑身冰凉，忍不住面露惧色。
裴聿扫了眼众人，冷声喝道：
“怕什么！姣姣已经研制出驱蛊和抑制蛊毒发作的解药。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抓出来，再随本王一起拿了那个在邺京作乱的毒虫，为牺牲的人报仇！”
裴聿沉稳威严的气势安抚了慌乱的暗卫，惧意退却后，暗卫们心里燃起的是怒火和杀意。
想想那两个在金运河牺牲的兄弟，以及这府上可能已经变成活死人的同伴。
暗卫们咬牙切齿，异口同声：
“是！王爷！”
筛查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裴聿命没有中招的几个亲信，把顾凉制的内服解药，融在茶水里分发了下去。
没有中蛊的人有了保障，中蛊的人会吐黑血，蛊虫会从七窍爬出。
暗卫只需要用琉璃瓶抓住这些蛊虫，不要碰到他们即可。
裴聿在安排这些的时候，顾凉查了那杯送进来的茶。
确认了是什么毒，她冷笑连连，若是阿沁娜在跟前，她必将其大卸八块。
“有结果了？”
裴聿安排完回来寻她，见顾凉表情阴冷，眉头皱了皱。
“是什么毒药？”
“呵！她是死到临头了还贼心不死。下的和几月前一样，都是情蛊。”
顾凉似笑非笑的看向裴聿，矜了矜鼻子嘟囔道：
“皇叔魅力真大。”
裴聿只觉得冤枉，拧着眉满脸厌恶的盯着那盏茶。
黄昏时分，筛查的结果出来了。
除了送茶的侍女，还有三人中招，其中一人是裴聿的暗卫，两人是府上的下人。
三人都是中蛊已久，已经彻底没得救了。
裴聿表情凝重，传令让府上的暗卫全部做好准备，再放任下去，还不知阿沁娜要杀多少人。
今夜一定要抓到她！
顾凉执意要跟，裴聿只能把她带在了身边。
宵禁，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一众人马悄悄围住了东街，是不知内情的锦衣卫和东城兵马司的人。
镇北王说已经找到了逃走的那名子丹女人，他们只需围住东街，以备不时之需即可。
顾凉跟在裴聿身旁，来到一间客栈外。
刚靠近一点，她腰间的金蚕便开始不停折腾。
她只能安抚的按了按琉璃瓶，轻声道：“乖一点，待会儿便叫你吃个痛快。”
金蚕似乎听得懂她的话，竟真的安静了下来。
这时，一直在附近看人的暗卫首领卯四听命前来，禀道：
“王爷，这几日那人一直不曾离开客栈，我们的人伪装成客人进去打探过，她住在最上面的阁楼里。但她每日的饭菜都是叫掌柜的送，我们无法得知她在屋内做什么。”
卯四眉头微皱，补充了一句：
“属下本想和掌柜通气，让他在饭菜中直接下药，迷倒她再抓。可属下觉得那掌柜行为举止有些古怪，又想此女子身有异数，所以并未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