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两个官员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首妇人看着楚楚可怜的无辜,没想到手段竟然如此恶毒!
那可是只有两岁的孩子啊!!
都察院官员冷静了一下,问道:“那孩子人在何处?”
“已经候在偏院。”
刑部尚书说:“这些事本官早已在陈情书上看过了。已经提前找了太医来,现在就能给小小姐看诊。”
“那就劳烦大人,我们听得仔细些,也好回去跟皇上转述。”
不久后,太医被带了上来。
太医行礼后说:“回几位大人,在偏院时下官已经给小小姐号了脉,她的确中了毒。只能靠下毒之人的血混合的食物服用,才能饱腹。”
前来的正是太医院的贺院使,身为国之圣手,他既然断定了,那就肯定没错了!
“世间竟有如此毒妇。”
“这还没完。”
顾凉又道:“几位大人应该知道,沛国公府的叶琪因为涉嫌通敌,被叶家家谱除名。黎氏正是她的生母,因为不愿女儿被逐出家门,她还给我外祖母下了毒!”
“我没有,我不是……顾凉!你胡说!”
黎宁快疯了,她对顾凉破口大骂,没两句又骂起了叶越,反复说自己当年待他生母如何好,现在却被他们陷害云云。
叶越眼珠都红了,顾凉生怕他忍不住,当场拔刀刺死了黎宁。
“你还敢提芸芸!”
屋外忽然响起一声怒喝!
刑部尚书一愣,高声道:“堂外何人喧哗!”
不多晌,侍卫进屋禀道:“大人,严大人和其夫人在堂外。”
“严大人?”
刑部尚书和几个官员都愣了一下,如今朝中并无严姓大官……多年前倒有一位。
顾凉道:“请大人让他们进来。这是我表哥的外祖父母。”
当真是当年的严姓大官!
刑部尚书忙不迭站起身。
“快请!”
门被打开,一男一女互相扶持走进公堂之中。
“见过几位大人。”
“严大人多礼!快快请起!”几个大人都站起来回礼。
这严大人可不一般,六年前他还是朝中大儒,膝下学生无数。
可和夫人的老来女却芳龄早逝,令他受了不小的打击,加上年岁问题,身子垮了不少。
又逢亲母去世,需得服丧丁忧,这就辞了官,带着家人回了乡。
丁忧结束,他的身子也不能支持他继续做官,干脆就在家中养老了。
这么多年来,爱女的死始终是老夫妻俩心里的痛。
她们怨宠妾灭妻的叶昌平,可无奈黎宁表面功夫做得太好,她们根本无处挑理,更怕说多了和外孙们离心。
所以不敢说,直到今早收到叶越快马加鞭递来的信。
严夫人直奔黎宁,狠狠甩了她两个巴掌。
哭道:“贱人!说!芸芸是不是你害死的!”
黎氏被打倒在地,眼底闪过一抹心虚,然而很快敛下。
“你们没有证据别平白诬陷好人!我当年待严芸那么好,我怎么可能害她!”
“你这贱货,你连两岁小童都能下药,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黎氏哑口无言。
吭哧反驳:“我……谁叫叶秋屏不乖,我也没想要她死,她现在不是好好的!”
如此无耻的话,在场众人都气得不清。
可惜断案要证据。
刑部尚书道:“严大人,关于您爱女一事,可有证据能指认是黎氏所为?”
顾凉上前一步,“我们在黎氏住处搜出不少毒药,只要证明我大舅母不是病死,而是中毒而死,便能定黎氏的罪名。是这样吧,大人?”
“的确如此。可……”严芸已经死了六年了。
严大人带着怒意的脸上浮上坚决之色。
捏着拳一字一顿道:“开棺验尸!”
严夫人抹着眼泪,她和丈夫都不是迂腐之人,何况开棺验尸不是打搅严芸清净,而是要还她迟了六年的公道!
刑部尚书用力点了点头。
看黎宁的眼神满是厌恶和鄙夷,“黎氏戕害继女、婆母,罪名证据确凿。先下狱关押!待叶夫人棺椁运到,再移交大理寺开棺验尸,复审定罪。”
折腾到开棺验尸,已经是两日后。
艳阳高照,能把人晒出油来,可即便如此,大理寺外依然人山人海,已经没有能站人的地方了。
若不是有兵马司和大理寺府里的衙役看着,百姓恨不得爬到墙上去听案。
“永宁郡主又在啊,这事儿难不成又是郡主发现的?”
“郡主生成女子真是可惜了。若是男子,那肯定是一方青天啊!什么案子都能审得清!”
大理寺卿正往位子上走,听到外头这群百姓的议论,无奈地抹了把汗。
他觉得也是,永宁郡主不做仵作、捕头,真是可惜了。
落座后,大理寺卿便咳嗽着停止了胡思乱想。
惊堂木一敲:“升堂!”
他拿着刑部初审的状纸,清了清嗓子,说道:
“沛国公府继夫人黎氏。给八岁继女下毒整整六年,给婆母下药,与府上花匠通奸,盗取国公府机要。证据确凿!”
黎氏这两日在女囚牢被‘重点照顾’,没了蛊虫在身,她甚至打不过六十老妪。
此时鼻青脸肿,狼狈至极。
她疯狂摇头,带着锁链的手指着顾凉,喉中“啊、啊”地叫着。
“这恶妇怎么不说话?”
“难道默认了?”
下面的衙役解释说:“这人在牢内吃错了东西,误食了刀片,把嗓子剌坏了。”
“啊!啊!啊啊啊!”
黎氏疯狂摇头,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冒出来,盯着顾凉恨不得咬破她的喉咙!
她才没吃坏东西!
是顾凉,是她怕自己说出真实身份,害了沛国公府,才下毒毁了她的嗓子!!
黎氏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这个女人太邪门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逼到了这个境地,该怎么办?该怎么自救!!
“无妨。能说也是狡辩罢了。”
大理寺卿看向严大人,“那就,开棺验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