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然摇摇头,“姑姑不知道,我……不敢告诉她。??八一中?文?w=w≤w≈.”
她看了顾天好一眼,又道:“姑姑陨落后不久我就死了,在这里见到姑姑的时候,她很吃惊,即使我是凡人,寿元不长,但是五六十年总是有的,所以一直追问我死亡的原因,而我,只是告诉她,是因为生了一场急病,药石罔救,所以才年纪轻轻就过世的,她虽然很怀疑,毕竟对于修士来说,凡人的疾病,是很容易解决的,还问我是不是百里俊不在家,否则怎么会救不下来。”
“你是怎么说的?”顾天好问道。
“我说是,他不在家,他出门历练去了,所以才没能赶得及救我。”陈欣然苦笑道。
“那现在你想怎么办?”顾天好可不认为陈欣然今天跑来和自己说这一大通,就是为了泄的,和这个小姑娘相处的这些日子中,顾天好能够看出来,这姑娘虽然看起来天真烂漫,可是做事却极为稳重,她应该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
“我想将这些事告诉姑姑。”陈欣然决断般的说道,“这件陈年旧事一直埋在我心中,从来不敢宣之于口,本来我以为直到我们重新投胎,走到下一辈子,这件事我也不会说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姑姑如今起了这样的心思,她竟然要将自己这些年所修炼出的业福都用来赠与百里俊那个卑鄙龌蹉之人,想让他平安顺遂,我若是还瞒着,我想即使等到了转轮王登基,我也无法安心的投胎转世。”
顾天好点点头,“你想好了就好,只是一定要在平静时做决定,不能只是一时冲动。”
“还有,”顾天好想了一下,还是提醒道:“你要想想陈姐知道这件事之后所受到的打击,在不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
陈欣然看着顾天好,圆圆的脸上有一股毅然之色,“之前我一直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准备将这件事烂在心里,而因为这件往事埋得太久,似乎已经烂了一样,我根本没有勇气说出来,而如今,和顾姐姐你说了一遍,我现将它说出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困难,我想好了,我一定要告诉姑姑,让她不要再死死的等着了,只要转轮王登基,她也就可以一身轻松的投胎转世,开始新生,而不用像前世一样背着百里俊那个包袱继续在这幽冥界无望的等待。”
既然陈欣然说到这种程度了,顾天好自然不好再拦着,说到底,陈欣然愿意告诉她这件事,可能只是因为二人相处的不错,她想找自己倾诉一下,之前肯定就早已下了决定,而自己也只是一个外人,自然不能太过干涉别人的决定,再说,对于这件事,若是她碰到了,她也不知是继续瞒着让陈姐一直傻傻的付出,但是内心却得到了慰藉好,还是将那层遮盖布掀开,让陈姐看到里面已经腐烂的往事,从而让她斩断情根,从此自在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好,这样一说,自然是后一种办法更好,可是当陈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会不会真的痛斩情根,而断情后她又会不会从此悠然自在,这些她和陈欣然都不知道。
一连过了几日,陈欣然都是平静的前来上工,又平静的回去,顾天好并不知道她有没有将事情告诉陈姐,但是她也没有问。
直到在陈欣然告诉她这件事的第五日,那一天,地符坊幽暗的柜台后只有顾天好一人,陈欣然久久没有来上工,惹得那林二掌柜过来问了好几次,顾天好只得替陈欣然找借口应付。
直到六个时辰全部过去了,下一批的两人已经来接班了,陈欣然仍然没有出现,顾天好心里已经有着隐隐的不好的预感,交过班之后,她并没有直接回去自己的住处,而是回忆了一下陈欣然曾经说过的住处,找了过去。
陈姐和陈欣然姑侄二人在修仙界并没有后代,陈姐虽然有一个道侣,但是从陈欣然口中,顾天好知道那百里俊是怎样一个人,在陈姐陨落后,那百里俊会不会继续用香火油烛供奉陈姐,真的很难说。
所以当顾天好来到陈姐姑侄住的小巷子时,看到她们住的巷子也是那种极为窄漏的,比姜琪慧他们先前租的自己如今住的院子还要破败时,倒是并不十分的意外,陈姐还活着的时候,那百里俊且敢如此不拿她当回事,等死了之后,恐怕早就忘了她这个人了吧,哪里还会想到自己曾经有一个亡妻,还会想着供奉之事?
顾天好心中暗叹,自从听到陈姐的生前之事后,她就一直觉得心中郁郁,为陈姐不值,为世间很多痴情女子不值。
“咚咚,”顾天好敲了院门,只是并没有人来应门,她不死心,害怕出了什么事,要知道在这幽冥界的,除了他们几个,其余人都是以魂魄的状态存在的,若是魂魄再出了什么事,那么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这个人也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永远的消失在天地之间了。
“咚咚咚咚……”顾天好敲的急了一些,声音也大了一些,好半晌,顾天好终于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又等了一会,斑驳破败的院门被打开了,露出陈欣然憔悴的圆脸和红肿的眼睛。
“欣然,你怎么了?”顾天好看到陈欣然的神色,心中一沉,隐隐觉得陈欣然肯定是将那件几乎能够刺破陈姐心的往事给说了出来,而结果,肯定不是那么乐观。
果然,只见陈欣然垂了头,半晌才艰难的道:“我将百里俊所做的事告诉了姑姑,而姑姑……”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她是魂体,那泪水本应该是冰冷的,可是顾天好却觉得那泪水灼热的很,让她感觉胸中憋闷。
“痴傻了。”终于,陈欣然还是将这三个字说了出来,说出来后,她便退开了一步,让出缝隙,让顾天好进来,而顾天好甚至还无法反应,什么叫做痴傻了,只是看到陈欣然那愧疚又哀伤的表情,她实在又不知怎么问出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