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街
眼见天色还早，曹卫国准备去董晓雪的地方看看。
因为刘成做事越来越大胆，他开始有意的打压刘成。
首先就是减少了供货，其次就是扶持他人。
现在刘成每个月拿的货，总量已经不足五吨。
而且大部分都是棒子面、猪下水、羊杂牛杂等价值不高的东西。
这些东西即便全卖出去，到手收入也仅够刘成那些人糊口。
除此之外，他加大了对董晓雪的供货。
而且还让董晓雪把段有财也拉了进来。
将一部分货全权交给段有财出手。
让段有财成为了下线经销商。
段有财和董晓雪和刘成不同。
这家伙可是地地道道的地头蛇。
不光手下人多，而且三教九流都有门路。
他这个经销商的销售能力比刘成和董晓雪强多了。
而且这家伙的心更黑更大。
一块钱的东西到他手里恨不得卖十块。
京城的东西他恨不得运到海南。
土坷垃的生意他恨不得当黄金做。
这家伙从董晓雪手里拿到货后。
简直像得到了一座金矿。
恨不得拜董晓雪当干娘。
这年头儿什么最抢手？
不是黄金不是大炮。
是食物！
尤其是刚刚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
人们都被饿怕了！
鸽子市里拿着金条买肉吃的人比比皆是。
段有财混迹江湖几十载。
三教九流都有认识的人。
他拿到货后很少去鸽子市。
因为他有更大的客户更大的肥羊。
旗人！
他把猪羊牛肉偷偷摸摸的卖给旗人。
这些旗人没有粮票肉票但他们有祖产。
他们用金子、银子甚至古董换肉吃。
这段有财可是赚的盆满钵满。
让曹卫国听了都有些眼红。
到了董家，董晓雪正在院里练拳。
董晓霜在院里逗着两只白绒绒的兔子。
“卫国哥！”
“曹大哥！”
“曹大哥！”
董晓霜率先发现了曹卫国。
董晓雪嫣然一笑，可谓英姿飒爽。
“晓霜拿去吃！”
“这是什么啊？蜜饯！谢谢卫国哥！”
董晓霜打开牛皮纸袋，看着里面的蜜饯开心不已。
董晓雪领着曹卫国进了屋，一边说话一边沏茶倒水。
然后撬开地板，从里面拿出账簿和牛皮纸袋。
曹卫国简单的翻看了账目，然后打开沉甸甸的牛皮纸袋。
里面除了两摞大团结，还有五根小黄鱼。
1946年末，上海外滩中央造币厂加铸的金条。
铸成后即陆续交中央银行空运到各地备用,以供民众兑换。
金条分五钱、一两、二两、三两、五两、十两数种。
旧时上海俗称十两重的金条为“大黄鱼”,一两重的金条为“小黄鱼”。
董晓雪道：“小黄鱼是段有财的货款和欠款利息。”
曹卫国拿出来看了看：“成色不错，以后让段有财多用小黄鱼结算。”
董晓雪点头：“知道了。”
曹卫国把小黄鱼装回去，又跟董晓雪聊了些出货的事情。
最近市面上不安静，好几个鸽市被抄了。
董晓雪也损失不少物资，还有两个下线被抓。
安全起见，董晓雪让小弟转移到乡下的鸽市。
相比于监管严格的市区，周边的村镇宽松许多。
统购统销是宏观性的强制性的经济政策。
借助强制力量，让农民把生产的粮食卖给国家。
全社会所需要的粮食全由国家供应，农民自己食用的数量和品种也得由国家批准后才能留下。
城镇家庭每家一个粮本，凭粮本供应粮食。
此外，国家还严格控制粮食市场，禁止粮食自由买卖。
除了对粮食实行统购统销，还对生猪、鸡蛋、糖料、桑丝、蚕茧、黄红麻、烤烟、水产品实行派购，品种多达132种。
对这些产品农民都不能自由买卖。价格也由国家统一规定。
全国城乡居民所需要的粮食、布匹、食油、猪肉等生活资料全凭国家印发的票证供应。票证达十几种，成了第二货币。
国家对农产品的收购价格低于其价值，而卖给农民的工业品高于其价值。
这就是所谓"剪刀差"。
"剪刀差"实际上是一种"暗税"。
农民向国家除了缴"明税"，即公粮以外，在售农产品的同时，还上交了"暗税"。
剪刀差使中国农村一贫如洗。
统购统销也加剧了城乡分割，拉大了城乡差距。
自从实行统购统销以后，农民乃至城镇居民就一直处于半饥半饱状态。
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都对物资有着巨大的需求。
供销社、菜市场满足不了这些需求。
那鸽子市的存在也就不可避免。
鸽子市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流动性的。
城市里严管那鸽子市就往外乡下走往郊区走。
反正有需求就有市场，无非是多费些精力。
但这些精力也不是免费的，羊毛还得出在羊身上。
风险大了投入多了，那物价也就高了。
举个例子以前一块钱在鸽子市能买十个鸡蛋。
到了现在一块钱在鸽子市只能买五个鸡蛋。
这么搞下去真不知道到底是谁获利谁受损。
反正掏钱买鸡蛋的人绝对是受损了。
鸽子市的物价涨了，连带着市场上的东西更难买了。
供销社的物价没涨，但东西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得到。
这就逼着部分人，只能多花钱还得冒风险去鸽子市。
吃着窝头骂娘的人大有人在。
市面上监管的越严格，曹卫国赚的银子反而更多了。
倒是应了那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
曹卫国由衷的叮嘱：“钱可以少赚，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董晓雪微笑道：“我知道，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说多少遍不重要，你得听到心里。”
曹卫国没好气道：“我可不想去牢里探望你。”
董晓雪自信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天混江湖了！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曹卫国起身给了董晓雪一个脑瓜崩：
“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说再多也没用，你自己加小心把！”
“别忘了你还有妹妹要照顾。”
董晓雪捂着脑门娇嗔道：
“我知道啦！”
“你这家伙还是那么粗鲁！”
“哪用这么弹女孩子的！”
“很疼好不好！”
曹卫国从兜里抓出一把大白兔：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吃点儿糖就不疼了。”
董晓雪一把抢过大白兔：
“看在糖的面子上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