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从浴缸里起来的时候水都已经凉了。
她吹干头发，裹上浴袍，走了出去。
放在床上的手机传来嗡嗡嗡的声响。
她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了。
这么晚了，谁能打电话给她？
她疑惑的走过去，拿起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滑动手机界面接了起来，“喂？”
“这里是宁市第一医院，请问您是余笙小姐吗？”
余笙的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地握紧手机，“我是。”
“您好，余小姐，您的母亲醒了，请问您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电话那端的护士语气轻快，毕竟对家属来说，病人的苏醒是天大的喜事。
余笙垂下头，长发遮住她泛着红晕的面庞，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余小姐，您还在听吗？”
这边没了声音，护士还以为她这边已经挂断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
“余小姐.......”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护士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她也能理解此刻家属激动的心情。
电话挂断后，余笙立即冲进衣帽间，几分钟换好衣服后出了门。
夜晚的公路没几辆车，她的车速很快，没多大一会就到了医院。
寂静狭长的走廊里飘散着消毒水的味道，女人的高跟鞋声突兀地响起，越走越急促，最终停在一个病房门口。
余笙的手搭在门上，犹豫地没有推开。
“是701房的病人家属吗？”
身后来输液的护士见她站在门口，却不进去，困惑地问道。
余笙转过身，素白的脸没化妆，显得有几分苍白，清莹秀澈的双眸眼尾湿红，像是刚哭过。
护士认出她，扬起一个笑脸，“您来的还挺快的，医生刚走，一会还会回来，您可以先进来看看。”
她说着推开了面前病房的门。
余笙挪动脚步走进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这是一间高档病房，每天的费用很高，余笙的年薪几乎都搭在了母亲的治疗费用上。
池言西也曾经主动提出会负责她母亲的全部费用，但她拒绝了。
见她太过抗拒，这事后来不了了之。
反正她作为池太太，哪怕没了年薪，也不会缺钱花。
护士走到病床旁边，检查了一下输液袋，笑着说，“我们平时还在讨论您呢，说这个患者真是有福气，女儿不仅长得漂亮，跟大明星似的，还特别孝顺，给母亲用药什么都用最好的，好在您母亲也没有辜负你的照顾，终于醒了。”
余笙听到孝顺两个字的时候，不禁讥讽的勾了勾唇。
护士检查完后，转身交代她，“余小姐，病人刚苏醒，不能太过激动，您一会儿跟她聊天的时候，尽量不要提到她不愿回想起的事情上，要懂得循序渐进，不要太着急了。”
余笙看着病床上骨瘦如柴的女人，轻声说，“嗯，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出去了，有事您按一下铃。”
“嗯。”
护士走后，房间显得更大，更静了。
余笙走到病床边上，看着自己昔日明艳动人的母亲如今憔悴不堪的模样，嘴边泛起一个冷笑。
就在这时，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人还有些模糊，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余笙的脸。
“笙笙？”
余笙攥了攥拳，看向她的目光中隐隐带着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