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昔念眼睛哭得红红的,埋在顾砚书的胸前,仍旧一抽一抽地,不想回答池言西的话。
池言西却执着地又问了一遍,“那天真的是余笙,不是江伊凝?”
提到这个名字,顾昔念顿时炸毛了,抹了一把眼泪,回头怒气冲冲地说,“救我的人当然是笙笙!跟江伊凝有什么关系?如果非说有关系,那天江伊凝跑得比谁都快,人都走了,她才出来卖乖,这样恶心的绿茶也就只有你拿她当个宝贝!”
“也是,物以类聚嘛,你们都一样恶心!”
顾昔念平时心里是很怵池言西的,她知道他在宁市的势力无人能比,哪怕是她哥哥,对付他也很吃力。
她没能力帮助笙笙逃离他的魔掌,自然也不愿意连累她受罪,所以,平时她对池言西再不满,当着他的面,态度也十分敬畏和客气。
可现在笙笙不在了,她没在怕的。
就算池言西整死她,她也要骂醒这个渣男,替笙笙出口气。
池言西不在乎她对自己的态度,但她的话却让他深深陷入震惊中无法自拔。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背对着她的白衣少女,微风吹起她的裙摆,白裙上面的鲜红血迹宛如盛开的玫瑰,亮眼夺目。
女孩身姿柔美,孱弱纤细,却是那样仗义,蓬勃,有朝气。
他只看到那一眼,做梦便都是她了。
所以,他根本没爱过江伊凝!
他爱的人其实一直是她!
顾砚书瞧着池言西脸色惨白,深邃漆黑的眼底布满了痛色和悔意,又见他腿上的伤貌似很严重,难得对这个商界让人闻之色变的大佬动了恻隐之心。
看着自己这个宝贝妹妹也发泄得差不多,再待下去恐怕情绪又要激动起来。
池言西现在沉浸在丧妻之痛中,自然不会和谁计较,可看他这副沉痛悲戚的样子,发疯也是迟早的事,他可不想让顾昔念成为他的泄愤对象。
顾砚书单手将顾昔念扣在怀中,抬头对着池言西温声道,“念念和余小姐从大学开始就是好朋友了,现在余小姐生死未卜,念念和你一样为她担心,她今天说了很多口不择言的话,还希望池总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这就带她走,池总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他说完对池言西微微颔首,强揽着顾昔念娇小的身体离开了。
坐上车的时候,顾昔念脸上带着泪痕,抱怨道,“我还没教训完他呢,你干嘛要拉我走?”
顾砚书示意司机开车,拍了拍顾昔念的手,叹息道,“我知道你难过,但他绝对不比你好受,更何况,你骂完他又能怎么样?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了,我们要做的只能是接受。”
“.......可我没办法接受。”
顾昔念偏过头,眼圈里泪光闪动,唇瓣被她咬得通红,十分痛苦又隐忍的模样。
顾砚书朝她倾身,摸了摸她的头,磁性的嗓音里透着从未有过的亲昵和温柔,“想哭就哭吧,有哥哥在呢。”
不一会儿,车子里就传来女孩越来越哀戚的哭声。
***
宁市某高级会所里。
暗沉的灯光下,男人坐在那里,仿佛一座静止不动的山脉,修长有力的双手搭在轮椅上,目光幽冷而又沉静地望着包厢门口的方向。
没多一会儿,包厢的门缓缓打开,一束强烈的光鲜从走廊内涌进来,也照亮了隐匿在暗光下那张清冷俊美的脸。
江伊凝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再见到池言西的一天。
她激动地朝他走去,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可刚走到一半,脚步却突然顿住。
黏糊糊地液体正顺着她白皙的双腿往下流。
她眼底的光瞬间一黯,同时空气中隐隐能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今晚她已经陪了三个男人。
第三个结束的时候,她直接就被拉了过来。
她心里无比的后悔,早知道是池言西来,她应该先去洗个澡的。
不等她再想下去,面前的男人缓缓开了口,“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江伊凝眼睛里瞬间涌出了泪花,声音里夹带着哭腔,“言西,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我之前做的那些,也是因为我爱你啊,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她说着跪坐在他面前,在看到他坐着的轮椅时,又是一怔。
但她的情绪掩饰的很好,只片刻,又是柔柔弱弱的可怜模样。
池言西沉默不语地盯着她带雨梨花的脸,想着自己当初竟然着了这样一个女人的道。
江伊凝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心软了,不然他也不会过了这么久,还来找自己。
她鼓起勇气靠近他,双手搭在他的腿上,声音饱含委屈和哀怨,“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伤害笙笙的事,但以后我会弥补的,我会去跪着求她的原谅,但看在你曾经爱过我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池言西愿意带她逃离苦海,那她这辈子就还有希望。
她实在不想像个ji女一样,每天睁开眼睛就要应付各种各样的男人。
这样的生活要让她窒息了。
谁能想到她曾经也是红极一时的以清纯外表出圈的女明星。
从云端摔下来的滋味太不好受,而唯一能拯救她的人只有池言西。
她知道,以他的地位哪怕只是开口说一声,她那些官司和麻烦就立马能解决。
她再也不用拿身子抵债。
她仰头看着池言西近乎完美的俊脸,眼神中充满了迷恋。
她是真的爱他啊,她对所有人都是演戏,唯独对他,是真的付出真心的。
哪怕是现在,她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他。
空气中流动着一种近乎窒息的静谧。
池言西幽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你说我爱过你,那你还记得我是因为什么爱你吗?”
江伊凝心跳顿时漏了半拍,佯装淡定地说,“.......是因为我当年救人的背影。”
池言西的面色平静,语气却像是很感兴趣的问,“我一直没有问你,你手无缚鸡之力,当年是怎么凭借一己之力,赶走那么多人的?”
“.......当时受伤的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一想到她要被欺负,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且事情过了这么久了,我也记不清楚了。”
江伊凝身体异常的僵硬,他该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你救的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她的手心冒着冷汗,颤颤巍巍地答,“我.....我记不清楚了,这都好多年了......”
池言西轻轻拨开她的手,俯身看着她的眼睛,凌厉的眸光让她不由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向后仰。
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衣襟,粗鲁不加怜惜地往前一拉,盯着她的眼神像是荒野中可怕的孤狼,“你不记得,我可以替你回答,她叫顾昔念,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