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关叔,最近从国外回来的。”
池蘅咬着面包,漫不经心地解了他的困惑。
池言西从楼梯上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池蘅,“你认识他?”
池蘅摇摇头,撇了撇嘴,“不认识,我也是最近来老宅碰到过两次,问管家,他也是说个大概,还含含糊糊,看样子这人身份还挺神秘,不方便让我们知道。”
“神秘.......”
池言西想到这人可能就是要害余笙的凶手,心里顿时生出几分寒意。
看来他最近做的一些事情已经把池拓逼急了,不然他也不会把已经放出去的手下又招了回来。
池拓果然还是对余笙下手了。
这时,实木的旋转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管家从上面下来,对着池言西说道,“大少爷,池老让您去他书房一趟。”
池言西掩去眼底阴霾,淡然起身,昂首阔步地上了楼。
在他走后,池蘅也放下了刀叉,起身离开了老宅。
偌大的书房采用的是纯古风的装潢设计,办公桌,沙发,桌几,大多数都是以金丝檀木为主,摆件也都是难得寻觅的古董花瓶,瓷器玉器。
不远处的矮几上焚着香,香炉也是稀罕的古董青铜而制,四面镶着宝石,看着贵重大气。
池拓坐在实木沙发上,端着白玉瓷杯品茗,锐利的眉眼低垂,将这一生的惊涛骇浪都藏于眼底深处,只露出安详睿智的神态。
他对面的男人虽是坐着,却身姿挺拔,不见半点放松。
门口传来响动,池拓将茶杯缓缓放回到茶几,目光稍抬,落在了门口那抹清瘦高大的身影上。
“言西,过来见见你关叔。”
池拓的口吻十分慈爱,貌似只是想单纯地给他介绍许久未见的好友。
池言西沉步走过来,停到了他们的面前。
虽然他们坐着,他站着,气势却一点没输,反而更显得居高临下,有种蔑视一切的高贵感。
他的视线微垂,落到了一旁的关停身上。
大概被他低敛的眼神弄得不舒服,关停立即站起身,朝他伸出了手。
“幸会,池少爷。”
池言西扫了一眼他的掌心,指腹蒙着一层薄茧,不是普通人,是个练家子,还是常年拿枪的。
他的视线往上,落到他眼角的那个疤痕,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轻笑,“关叔一回国就给我送了一份大礼,您这手我可不敢握。”
“言西。”
池拓黑着脸警告池言西。
关停察觉到池言西对自己的敌意,没什么表情,也不恼怒,径自收回了手。
“池少爷说的话我不太听得懂。”
他端起茶杯,啜饮一口,面不改色。
池言西暗自攥了攥拳,然后松开,正了正领带。
“爷爷找我什么事?”
池拓见他隐忍没再做出更过分的,脸色恢复了一些,“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你找时间安排一下你余叔叔和佳依一起吃个饭,都要是一家人了,总这么生疏着可不行。”
池言西毫不在意地道,“您不是和他们联系的很勤吗?哪来的生疏?”
“我是我,终归娶妻的人是你,我们两个老的联系得再勤有什么用,能增进你们两个小两口的感情吗?”
池拓冷言冷语,很显然已经因为他近期冷落余佳依而觉得不满意了。
“我之前说过,你要是想让那女人安安稳稳地留在你身边,那你就得牺牲一点,毕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安稳?”
池言西冷笑道,“您会让她安稳吗?”
池拓没因为他直白的质问而有什么情绪波动,依旧平静地说,“你要是让我这个老头子安稳,不再操心,那我就能让她安稳。”
很明显的威胁。
要是他不听话,做出逾矩的举动,他就会对余笙出手。
爷爷是在拿她的安全威胁他。
池言西眼睛里酝酿着两团黑色的漩涡,怒气,挣扎,和矛盾都卷在里面,让他胸臆间像是淤着一团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更散不开。
他内心自行调整呼吸,然后站起身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池拓见他这么说,满意地点点头,又恢复了之前的一派闲散自由。
“这就对了,相安无事不是很好?也算两面都成全了你,只是那丫头在名分上可能要受点委屈。”
他的话乍一听,不知道的以为他是真的为余笙鸣不平。
池言西没接茬,而是说,“公司还有事,爷爷,我先走了。”
“好,你去吧。”
池言西迈出去两步,又想到什么,驻足在不远处,回头散漫地看了一眼关停。
“关叔叔刚回国,还有好多事情要适应,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关停微微颔首,“池老照顾得很周到,应该不用麻烦池少爷。”
“我倒是不嫌麻烦,只是.......”
池言西嘴角勾起一抹疏离的笑,眼底却是一片凉意,“我最讨厌别人在我背后搞小动作,尤其是动我的人,就好比一条恶犬,无论它的主人是谁,一旦他咬了我,那就得做好有一天被抽筋扒皮的准备。”
关停微微蹙眉,片刻后,又舒展开,“我实在听不懂池少爷说的话,不过,您都说是恶犬了,证明不是好惹的,还希望您保重自己,千万不要伤着了。”
“狼我尚且不怕,何况是一条狗呢。”
池言西轻笑了一声,然后缓慢踱步离去。
书房的门阖上,池拓脸上的云淡风轻也跟着消失了。
关停冷笑道,“池老,看来您担心的没错,大少爷确实心比天高,难以控制。”
“到底是我孙子,有我的影子,要不是太难掌控,我还真不想这么对他。”
“您只是在帮他看清现实,成长而已。”
池拓笑了两声,指着他说,“还得是你了解我的良苦用心啊。”
***
西餐厅。
余笙接过侍者的菜单,边翻边问,“念念,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
“念念?”
她抬头看向对面,只见顾昔念正趴在桌上,看着眼前的玻璃杯发呆。
余笙随便点了几样平时她们常吃的菜,然后将菜单还给侍者,说了声谢谢
侍者离开后,她故意拿走了顾昔念眼前的玻璃杯,朝着她挥挥手,“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顾昔念这才回过神,怔忪后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我.....没想什么呀。”
“吃东西不积极可不像你,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真没事.......”
顾昔念嘴上说着没事,语气却是恹恹的。
余笙很少看到她这样的一面,以往就算顾砚书交了女朋友,她也只是抱怨几句,然后自我安慰,立马就恢复如常了。
看来这次她遇到的事情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