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件事，表情一瞬间的错愕，语气有些迟疑，“这......”
顾砚书脸上的冷意更甚，“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是顾先生之前交代过，这件事情不准任何人再提起。”
“无论之前父亲说过什么，但现在，顾家是我说了算，不是吗？”
顾砚书的语气一贯的温文尔雅，但是话音里透露出来的压迫感却极强，叫人不得不屈服。
管家做了一番心理斗争，下定决心说道，“大小姐在高一的时候被绑架过，那次绑架后，大小姐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
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被绑架过.......
证明那些照片是真的，校服也对得上时间。
顾砚书放置在膝盖的手慢慢蜷起，手背上的青筋一点点凸出来，越来越清晰，冷声问，“不好指的是什么？”
“大小姐一直不吃不喝，严重的时候也曾经轻生过。”
顾昔念明媚纯真的笑脸钻进他的脑海，让顾砚书不太相信他说的。
从他第一次看到顾昔念，她一直像是一个小太阳一般的存在，总是围着他转，开朗的叫哥哥。
她像是天生就没什么烦恼，让在她身边的人也觉得莫名的放松和惬意。
这样的她，轻生过？
他只要想到，心脏就隐隐作痛，再想到那些不堪的照片，他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体内像是藏了一头野兽，恨不得杀了所有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顾砚书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念念后来是怎么走出来的？”
“严格意义讲，大小姐其实一直没有走出来。”
他歪头看着管家，眉心冷淡，带着不解。
管家叹息道，“她只是把那段记忆忘了。”
“忘了？”
“是顾先生安排的，让她把那段记忆彻底忘了。”
顾砚书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难怪顾昔念从没有提过这件事，是她自己根本也不记得了。
“虽然现在顾家是您说了算，但是我还是想恳求您，千万不要在大小姐面前问到这件事，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就像洪水猛兽，一旦想起来，就怕过去的种种悲剧要再上演一次。”
管家的身份虽然是佣人，但他也算是见证了顾昔念从小女孩过来的一步步成长，心里不知不觉已经拿她当成自己的孩子。
何况顾昔念从不仗着大小姐身份骄纵任性，对他们这些在顾家做事的佣人一向友善亲切，他们自然对她更为喜爱。
顾砚书感觉额角阵阵紧缩，抬手挥了挥手。
助理上前送管家离开。
顾砚书偏头看向窗外，别墅的二楼某间卧室灯还亮着。
不多时，浅粉色的窗帘上印出一个纤细的影子，看动作是在擦头发。
顾砚书黝黑的瞳眸微微闪动，打开车门就要下车，可车门开了一半，他又重新拉上，重新靠回到座椅。
等他再望向窗口时，灯已经灭了。
他的双眸里盛满了痛意，嘴唇微微动了动，轻声说，“晚安。”
......
清晨，夹带着花草清香的微风透过窗子一点点渗进来。
躺在床上的女人猫儿似的咕哝一声，翻了个身，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顾昔念猛地坐起身，揉了揉头发，差点睡过头了。
洗完澡，潦草地吹了一下头发，她背上包就往楼下冲。
当她看到坐在餐厅里优雅用餐的男人时，不禁一愣，“哥，你怎么还没走？”
她还从没有看到顾砚书迟到过。
顾砚书看着她未干的头发，不禁皱眉，“你就打算这么出门？”
“我吹了。”
“没吹干。”
“一会儿出去就干了。”
既然老板也迟到了，她这个小员工就不着急了，索性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佣人把早餐放到她面前，她甜甜地道了句谢，看向对面时，发现顾砚书正在看着自己。
眼神有些怪怪的，让她浑身不自在。
“不就是没洗头吗？有那么奇怪？”
顾砚书掩去眼里的情绪，嗯了一声，“不吹干很丑。”
“喂，顾砚书，有你这么说......”
她想说女朋友，又莫名觉得羞耻，改为了，“自己妹妹的嘛？”
顾砚书挑眉看她，“妹妹？”
“有和自己哥哥亲嘴的妹妹？”
“顾砚书！”
她脸红地看了一眼身后，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厨房了。
她这才松口气，“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们的关系迟早要被人知道，你还是提早适应比较好。”
她噘起粉唇，“我是可以适应，就是怕对你影响不好。”
顾砚书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谁说她什么都不懂，她一直懂得怎么护着他。
“哥，你去找辛艺谈了吗？”
顾昔念总觉得他们一天不说清楚，自己就跟个第三者似的。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但是身份摆在那，如果不说清楚，大家就会认为他们是准夫妻，自己只是妹妹。
她是喜欢顾砚书，但是她也不想活的憋屈，受人指指点点。
顾砚书放下餐具，低声道，“还没，我会尽快。”
“还没说？”
顾昔念以为他已经去谈了，他竟然这么不着急?
她不太开心地哦了一声。
顾砚书看着她一脸失望的样子，心里也空落落的，但是现在，他还没想好，怎么对付辛艺。
她手里的筹码像是一颗绑在顾昔念身上的定时炸弹，一旦拆除不顺利，就会送掉她的性命。
顾砚书心里恨毒了那个女人，但是现在为了念念，他只能忍。
从坐上车开始，顾昔念就一直把头转向车窗外面，故意不去看他。
顾砚书偶尔去牵她的手，也被她躲开。
他无奈地叹口气，小丫头生气起来还挺难哄。
车子在公司门口的马路边停下，顾昔念的手刚搭到门把手上，纤腰一紧，整个人被向后拖了过去。
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纤瘦的脊背，极有安全感的双臂紧紧抱着她，他身上好闻的清香味道随之包围过来。
她轻轻挣了一下，小声地说，“放手，我要去上班了。”
顾砚书在她耳边低低笑了一声，“老板都不着急，你一个小经理着什么急？”
“小经理怎么了？你是不是瞧不起小经理？”
她气鼓鼓地仰头，只可惜身高不够，只能看到他锋利的下颌线。
“没有瞧不起小经理。”
他将她捞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司机已经识趣地升起了中间的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