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和客氏领了皇帝的赏,回到府中,并没有欢天喜地。他们屏退下人,关门商议。魏忠贤说:“万岁爷这身子怕是不行了,吾等身家性命,荣华富贵均在万岁爷身上。他老人家若有个三长两短,吾等如同万丈高楼坏了根基,倒便是顷刻间的。”
客氏道:“老魏,事不宜迟,早点动手。我外宅里的那八名怀孕女子,要立刻带入宫中隐藏。一旦有生男孩的,便扶作新帝,吾等亦可挟天子以令诸侯,富贵终老,荫及后人。”
魏忠贤怒道:“你说的轻巧,八个大活人能轻易带入宫中?现在是多事之秋,朝堂上都盯着呢!再说皇后那边,上次让魏良卿将自己的儿子抱入宫中,让皇后狸猫换太子。可这她死活不从,放言逼急了和我们鱼死网破。”
“你不是权倾朝野,那么多孝子贤孙,一呼百应,看谁敢忤逆!”
“孝子贤孙?你想多了吧!而今咱家当势,都是一群趋炎附势之辈,有几个是真心?咱家要是倒了,必定是树倒猢狲散,能不上来咬咱家几口的,已经是有良心的了!”
魏忠贤悻悻地说。“那么,现在赶紧从藩王里找个幼童来继承大宝。”
客氏又提议道。“你说找哪个?你忘了光宗皇帝怎么继位的?神宗皇帝那么喜欢福王,一心儿想把大位传给福王,结果呢?还不是被那帮子文臣搅合了!”
魏忠贤无奈地说。“那时候是东林党人当势。”
客氏不服道。“谁说的?在国本问题上,东林和浙齐楚都一个调调!在他们看来,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
“那你说咋办?”
客氏急了。“唯今之道,先是祈福苍天,让万岁爷熬过此劫!”
“你不是废话么!”
客氏更急了!“万岁爷万一不测,只有信王继位,方算正统。故而,吾等在信王身上下点功夫!”
“哎,当年没在信王身上押注,早该从咱家找个丫头给他做王妃。”
客氏懊恼道。“现在也不晚,自古皇帝宠爱的都不是皇后。我们现在给他找个侧妃,拉住他的心,未尝不可。”
魏忠贤道。“不错,先给他送几个美女,一来拴住他的心,二来探听消息。万岁爷败得太突然,之前谁会关注信王啊!”
客氏道。次日,魏忠贤派崔呈秀,带了四个绝色女子,和几箱珍宝去了信王府。朱由检得知来人是魏厂公亲遣,惶恐地开正门迎接。崔呈秀见到朱由检,拱手道:“信王千岁,厂公得知信王仁孝性成,勤俭恭让。而今陛下龙体欠安,厂公伺候陛下无法脱身,特命下官代厂公看望信王。并赠送薄礼,已示厂公敬佩之意。”
“崔大人,何出此言。检,何德何能敢劳厂公垂青。”
说着,向皇宫方向深作一揖。“信王过谦,下官都素闻信王贤明。而今大明内忧外患,真需要信王这样的大才,匡扶大明!”
“崔大人,不可妄言。大明江山自有陛下独掌乾坤,作为藩王,恪守本分方为正道。”
朱由检惶恐道。看到信王这幅谨小慎微的样子,崔呈秀笑了笑,之后又闲聊了几句,留下美人和珍宝,便离去了。崔呈秀离开后,朱由检呼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把王府内侍王承恩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承恩,你看着厂公遣崔大人来孤这儿是何意啊?”
朱由检道。“王爷,宫里传出万岁爷龙体欠安。这魏千岁,怕是来找后路的吧!”
王承恩轻声道。“不可胡言!”
朱由检愠怒道!“老奴不敢!老奴因忠而言,王爷可惩罚老奴,但老奴不可不言。”
王承恩坚定地说。朱由检知道王承恩的忠心。二年前,朱由检失足落入了王府的水池里。因为水池里的水很深,而崇祯帝又不会游泳,所以他掉进去后只能一直挣扎。好在很快,就有大批的太监发现了落水的信王。他们一个个大声喊着救命,却没有一个人敢跳进水里去施救。只有王承恩直接扎进了水里,然后才意识到自己也不会游泳,所以也开始在水里挣扎起来。很快,一帮会游泳的侍卫冲过来救起了崇祯和王承恩。多数人都嘲笑王承恩傻,可朱由检却觉得这么多人里面,就属王承恩对他最忠心。朱由检拍了拍王承恩,道:“孤心里明白。”
接着又说:“送来的珍宝,不得开箱,原封不动放进库房。至于美人,把她们送到别院,别让孤看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