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大典算是圆满完成了,金天启在匠人们心中点燃了一点希望的火苗。这火苗将来会不会变成燎原之火,将中华大地燃烧的红红火火,就要看金天启接下来的布局了。典礼之后,金天启把潘家爷孙带回了宫里。金天启也是很好奇,河南彰德府的练铁匠怎么会跑到京师来观礼的。潘德旺叹了口气,把事情原由道来。磁州武安这地方盛产铁矿,开采方便,品质不错,就是规模小。所以,朝廷没有在这里设立官办炼铁厂,反而民间炼铁厂很红火。潘家几代人都在武安炼铁,潘德旺的只有一个儿子叫潘铁成,但是这个儿子对于炼铁有着远超常人的天赋。经过多年的研究,搞出一套新的炼铁法。结果,被厂主知道了,千方百计要他献出来。潘铁成当然不愿意,后来有位外地的铁商获悉此事,想高价购买这个炼铁法。但不久后,潘铁成就在一次炼铁事故里不幸身亡。潘德旺的媳妇死的早,就留下个儿子,这小子继承了父亲的炼铁天赋,十几岁就和他父亲一起研究炼铁,所以这新式炼铁法,他都掌握。炼铁厂主在潘铁成死后,又开始威逼他祖孙交出炼铁法,万般无奈下,在三水他舅舅的帮助下,他们逃离了武安。离开武安后,祖孙俩打算去蓟州的炼铁厂谋生,路过京师的时候,听说封神封圣的消息。三水这孩子很好奇,就吵着来观礼。金天启从潘德旺一家看到了匠人的生活状况,也觉得要改变真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于是,金天启告诉祖孙俩,他也打算搞炼铁研究,皇家求真院会专门设立一个冶炼金属的机构,现在就设在金石观下面。让祖孙俩先跟着辨金道人,等金天启忙完了,就给他们去武安讨公道。金天启虽然是个爱打抱不平的性格,然而天下不平太多了。所以,只能先管好身边人,由于前世和三水那份感情,让他不得不坐视这个三水受欺负。 自从十月下旬,金天启苏醒以来,已经整整两个月了。在这两个月里,金天启好像干了很多事。首先忽悠住了朱由检,帮魏忠贤换了身份,陪伴朱由校多年的客氏也因接受不了现实而自尽了。皇家求真院也算设立了,招揽了徐光启当总经理。其下属有了创造简化字的再颉阁,研究农事的农耕寺,寻找提炼新元素的金石观,还有新天文台,计量阁,国立图书馆,院办工坊。金天启还举行了自己的封圣大典,剃光了自己的头,哎,这大冬天的,顶这个光头还真有点冷。刚刚还完成了鲁班封神,朱载堉和蒯祥封圣的典礼。十天后的除夕,就要举行禅位大典。这十天怎么利用呢?对了,逃跑工程已经进入到了秘密施工阶段,这事关自己兄弟的性命,自己要去把把关。煤山。元代,这里有座小土丘,名叫青山,属于元代内后苑的范围。明代在北京修建皇宫时,曾在这里堆过煤,所以又称煤山。由于它的位置正好在全城的中轴线上,又是皇宫北边的一道屏障,所以,风水术士称它为“镇山”。煤山这名字实在不好听,还是按照后世的叫法,改成“景山”。于是,金天启下旨改名,他说这皇城最高处,景色一览无余。同时,景字,上为日,下为京,故而景山就是大明京师之山。冬季登景山就是看雪,山上最多的树木是松树和柏树。每当落雪时分,这些常青树便落了毛茸茸的白雪,像是披上了厚厚的绒毯,洁白而典雅,使人赏心悦目。可是,金天启不是来赏雪的,冬季是挖土施工最难的季节。在景山西麓,一口深达十多米的井已经挖好了,井壁也砌好了砖。这里距离琼华岛的新建院子才五百米,两边一起开挖,估计有几个月就好了。可是,为什么非要费力费劲的挖一条才五百米的地道。金天启从《李自成》这本小说里看到,崇祯的最后时光,外面就是一个乱。不光李自成的兵会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来,连明朝的官兵也有很多想抓住朱由检去李自成那里邀功。根据历史发生的结果看,朱由检上吊的地方肯定是没人的。而且从他在那里挂了不少时间才被发现来看,整个煤山也是几乎没人。煤山属于皇家,故而有宫墙围着,外面是临湖的道路,难保有人走动。所以,最后挖个地道才是最稳妥的。入口的井之所以挖得那么深,主要为了防止地道积水。地道是穿过湖的,防渗水漏水是关键技术。金天启又来到了琼华岛东北角的院子。这院子按照他的设计,将一片湖水圈进院子,外面作堰砌墙。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一间仓库。金天启来到这里,实地查看一番。两个工匠在这里砌墙,明朝砌墙用的是青砖,石灰砂浆作为黏合剂。当然,若是城墙或皇宫里的房子,就要用糯米熬成汤然后再混合沙土、石灰等材料,制造出极强的黏合剂。《天工开物》中就记载了对糯米灰浆的组成、性能,以及制作方法。都说现代的技术比古代的好,这话是不错,但是也要分哪种技术。比如,后世一般的房子,虽然也用了钢筋混凝土,但是和古代的城墙,历经几百年还依然牢固的事实相比,现在的一般建筑是达不到这个水平的。金天启很久没有砌过墙砖了,前世在继父的建筑公司,他是从小工做起的,所以砌墙抹灰的活,功底也是挺扎实的。于是,他让工匠靠边,自己拿起墙砖和泥刀开始鼓捣起来。那工匠一看,这是谁啊,过来就抢我们的活,就不乐意的嘟囔了几句。随从太监大喝道:“见到陛下,还不行礼。”
这下把两个工匠吓到了,当场跪下,与其说跪下,倒不如说是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魏存忠瞪了那个太监一眼,他现在对金天启的脾性很是了解。这位陛下不喜身边的人咋咋呼呼的仗势欺人。他趁着金天启还没有发话,赶紧上前扶起两位工匠。魏存忠也不对那两位多说什么,就让他们在旁看着金天启拿砖,抹灰,砌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两三年的功底绝对干不成这个样子。看到这里那个少年工匠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刚才呵斥他们的太监,眼神里仿佛在问,你称这位叫陛下?我看是和我差不多的泥瓦匠么。魏存忠虽然也好奇,天启圣这一手活,从来没有展示过,但是这种感觉比看朱由校干木作活的那手艺,还是差了不少,所以也没有大惊小怪。砌了两排砖,金天启放下手里的泥刀,自言自语道:好久不干,手生了。转而问那位年长一点的泥瓦匠:“老丈,尔等所用灰泥用何配方?”
那老匠人颤颤巍巍道:“黄泥6分、石灰2分、黄糖1分、糯米、草纸各1分。”
他真的害怕,所以什么称呼都没有,直直地回答了问题,一个废话字都没有。金天启知道明代用黄泥、石灰、糯米等作为砖墙黏合剂,如今一听果然如此,这东西效果虽然不错,但是真的成本很高。金天启看老工匠太紧张了,于是和蔼地问:“老丈,如何称呼,今年高寿啊?”
“草民叫刘福全,就住在京师宣武门外今年六十一。儿子死了。这是我孙子叫刘子健。今年二十了。”
老工匠一股脑自报家门。刘福全,这名字好熟悉。金天启略一思忖,想起来了。前世他当学徒那会儿,有个工友也叫这个名字。家里儿子生病,还问他借过五千块钱,后来及时还了。归还那天,正巧碰上他后来的女友出车祸,这垫付的医药费就是这归还的五千元,所以他有印象。金天启对老工匠说:“老丈,我给你个配方,你去试试。煤球灰8分,生石灰1分半,熟石膏半分,所有材料要细磨,越细越好。”
老工匠紧张加上耳背,没听清,又不敢问,面红耳赤地看着。“煤球灰8分,生石灰1分半,熟石膏半分,所有材料要细磨,越细越好。对否?”
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小伙子大胆机灵。金天启赞许地对小工匠点点头。这煤山本来就是堆积煤灰的,生石灰也是常用之物,只是这石膏,当时多用于医药。《本草纲目》第九卷记载,“生石膏主治中风寒热,有解肌发汗,除口干舌焦,头痛牙疼等功能。乃祛瘟解热之良药。”
金天启视察逃跑工程的时候,顺便把土法水泥的配方也安排了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