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各类物资、草药也陆续送到,加上……”
说到这里,刑启歌顿了一下:“江老板之前存的粮食,百姓们目前的状况稳定,很是感激王爷。”
白慕枝站在原地,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一巴掌似的,脸上苍白无比。
姜棠也沉默了一瞬,对系统说:“他这样……真的不怕没老婆吗?”
“还有一事,江老板在此次水患捐钱捐粮,无私奉献,实乃商界楷模……”
姜棠没想到刑启歌竟然会特地为自己请功,有些惊讶:“他人还怪好的咧。”
萧胤寒却在这时忽然开口,声音冷冽似冰:“你与他很熟?”
刑启歌愣了一下,以为王爷在问自己:“回王爷,我与江老板……”
可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玄色的衣袍从眼前掠过,王爷走了……
他下意识跟着回头,却正好见到男人抬手将一道纤柔的身躯拥入怀中。
那一瞬间,他到嘴的话全部忘记了,时间好像在一刻停滞了……
明明在边上吃瓜,却莫名被卷入战场,姜棠的反应很快,见男人走过来,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只是在街上与都尉大人见过几面,严格说起来,我与刺史大人打交道更多一些、”
刑启歌无意识握紧了手心,心中接下了少女的话:
甚至几次见面都是他挑衅在线,最后不欢而散。
看着二人亲昵自然的动作,这一刻,再多自欺欺人的谎言也无法继续了。
刑启歌终于确定,那个人真的是她……
看着少女抬起头巧笑嫣然,望着男子的眼眸温柔甜蜜。
心好像被挖空了一块,风从四面八方的风灌入。
终于在彻底失去机会的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原来曾经所有的不满针对,其实都是起适于心动……
眼看着萧胤寒拥着怀中的少女离开,白慕枝下意识想要追过去,结果毫无疑问的被护卫拦下了。
她不满地皱起眉头,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耳边一声低喃:“其实第一次你,不是在城中……”
什么城中?
她回过头去想要问刑大哥在说什么。
却看到青年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去。
那幽魂般的摸样让白慕枝心头莫名有些沉闷:“刑大哥,你要去哪儿?”
然而不管她怎么唤,那人却好像没有听见,就这样离开了。
她站在原地,按着胸口,慢慢消化刚刚那奇怪的滋味。
-
“王爷,其实我和那位大人……”
姜棠被萧胤寒“抓”帐篷中,男人阴沉的脸色很容易就看出他不爽的心情。
姜棠刚想解释两句两人关系,可谁知还没说两句话,就被男人打断了:
“那姓刑的与白慕枝关系很好,她来这里就是收到了他的邀请。”
萧胤寒看着少女干净诧异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像那种见色起意,朝秦暮楚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姜棠:???
姜棠真的懵了,她实在不明白萧胤寒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对方是好是坏,关她什么事儿啊。
她笑容越发甜软:“我与刑都尉真的不熟悉,王爷若是觉得他有问题,可以告诉需要的人。”
至于“需要”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萧胤寒没有说话,他是男人,刚刚一眼就看出那刑刑的家伙看着棠棠的眼神不对劲。
若是放在以前,这种胆敢觊觎他女人的家伙,他会直接弄死,绝不留情!
可是现在……
看着面前努力装作自然无所谓的少女,他强迫自己压下那嗜血的戾气。
不能生气,
不能杀人,
不能让棠棠……讨厌他。
“刑家世代在淮安为官,在本地颇有声望,刑刺史本人也是精明强干,爱民如子,在这次赈灾中亲上前线,奔波忙碌,也算得上是有功。”
姜棠不明白萧胤寒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明明听他的语气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可是说的又确实是些实话、好话。
她只好顺从得点点头:“嗯嗯,王爷说的没错,刑刺史是好人。”
“所以,”
萧胤寒锁住少女的眼眸:“本王暂时不能杀他。”
什么玩意?
最后一句风向转移得太快,姜棠差点没能跟上。
她下意识按住了男人的手臂:“不能杀!”
发现自己反应有些大了,她才慢慢放柔语气,好声好气得解释:
“我的意思是,王爷也知道刑刺史一家在淮安本地颇有声望,在这次赈灾中也出了很多力。就算、算有什么失误不对的地方,也该等赈灾结束后由皇上、朝廷来惩罚,王爷人都还在这里,”
她望着他的眼睛里带了几分掩不住的担忧:“没有必要插手。”
因为知道萧胤寒的性格,姜棠是真的有些紧张。
好不容易改变某人在这场水患中的恶劣名声,她可不想他在最后关头乱搞。
因为紧张,按在他手臂上的小手无意识地用力,看人时楚楚可怜的眼神显得娇怯害怕。
萧胤寒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少女娇软滑腻的脸庞,就连声音好像都放柔了怕吓到她:
“棠棠说得没错。只要他识趣,本王不会亲自动手。”
姜棠觉得萧胤寒话中有话,不过他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她就当他听懂了好的。
-
少年站在布置得华美奢侈的大厅中,手中的软剑尚在滴血,而他脚下,则躺了无数的尸体。
每一具皆是一剑封喉。
他们脸上的表情茫然而惊恐,直到临死前也没明白,自己怎么就死了呢?
同样惊讶慌乱的还有坐在太师椅上的华裙女子。
她坐在那里不是因为镇定,而是因为腿软得无法逃跑。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还不动手?”
女人——芳嫔一手紧紧按着手下的藤柄,一边咬牙对面前的少年说着。
半年不见,她非但一点没老,甚至比之前看上去还要年轻,只要不说年龄,任谁都只会觉得面前的女人顶多二十五六岁。
她看上去,真的太年轻了……
南星没有说话,站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许久没见的女人,眼底的杀意未灭。
见他迟迟没有动手,芳嫔倒是放下了一些紧张,可刻薄的嘴也从未改变:“是她让你来我的对吗?”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姜棠。
南星没有说话,用力甩了一甩,将软剑上的鲜血甩开,然后收回腰间。
仿佛没有看到,那被“不小心”甩到女人脸上的血点。
“你是故意的!”
芳嫔发出一声厌恶的低骂,见少年不搭理自己,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伱知道为什么她会让你来找我吗?因为她要支开你,回到容王的身边。”
少年的动作顿了一下,依旧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而他越是这样,越是让芳嫔愤怒:“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容王的女人,她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回到他身边多么正常!也就是你这个没有脑子的蠢货,才会被她耍得团团转!你现在在这里,她恐怕已经在容王的床……”
“随你怎么说,我不会上你的当。”
少年终于开口,打断了芳嫔发泄般的辱骂:“她让我守着你,我就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去害人。”
芳嫔被气笑了:“她到底喂你吃了什么毒药?你还真是一条听话的狗啊!”
她说话时,眼神中充满了恶意。
毕竟是她养大的孩子,她很清楚那里是他的软肋,怎样才能激怒他。
南星凛冽如寒星的眼眸望着面前的女人,脑海里想到的却是离开前最后一场对话——
“你哪里好?你哪里又不好呢?南星好看又厉害,凡是同你共事的工匠、百姓们都很喜欢你。”
说话时,少女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他脸上面无表情,却悄悄弯腰,方便她摸。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耳垂微微发红、发烫。
“那你呢?”
你会,喜欢我吗?
终于,他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底话。
她眼睛更亮了,笑容灿若桃花,似乎一点不意外他的问题。
骗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他:“喜欢呀。如果我有南星这样这样的弟弟,我一定会很疼很疼你的。”
她笑着,取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那一刻,他想,不管她说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只要她一句喜欢,他便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付出性命。
这辈子,也唯有眼前这個女子,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她去死,也毫无怨言。
回忆结束,他望着面前女人的目光越发冷酷:
“你不用故意说这些激我。换个说法,你说得再难听,我也不会被伤到。”
说话间,少年似乎轻笑了一下,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恶,对着女人说出了那人教给他的话:
“只有在意你的人,才会被你的言语所伤。而我……不会。”
芳嫔嘴角的笑容僵住了,阴沉的眼底有痛意一闪而过。
她几乎瞬间变了脸:“滚!你给我滚出去!”
-
萧胤寒说要离开,便是真的离开。
手下人准备的也非常快,不过两日,便到了他们出发的时间。
离开营地时,灾民们都来送行了。
即便崔叔望不懂政治,也明白这是一个绝佳的、可以笼络人心的机会。
但凡有点脑子的上位者,不管真心假意,都应该说些什么,让百姓们记住自己。
他将自己想法告诉了萧胤寒,毫无疑问的得到了一个字:“滚。”
马车上,姜棠放下车帘,抬眸看向面前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的男人。
目光落在他这些日子以来越发冷峻威严的脸庞上,她若有所思。
“王爷为百姓做的事,百姓都看在眼底,他们很感激王爷。”
身上忽然压上一抹温软,萧胤寒长睫轻颤了一下,却没有立刻睁开。
姜棠见他没有反应,眼神动了动,又凑近几分,轻软的唇落在他耳垂,声音甜如蜜丝:
“棠棠也觉得王爷一心为民的样子很帅,很让人心动。”
原本一直闭眼不理人的男人,“唰”一下睁开了眼,露出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眼底似有野火吞噬。
“你喜欢?”
姜棠笑容不变,抬起纤细如玉的手臂拦住了男人的脖颈,声音甜极了:“喜欢啊~”
萧胤寒乌沉沉的眼眸盯着少女的笑颜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我知道了。”
-
王爷的马车在灾民们的簇拥下缓缓离去。
随着车的影子消失,百姓们站起身来,心中怅然若失。
大家都以为,在来开前,王爷会说些什么的。
可是……
然而这种遗憾失落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没过多久,一队押送物资的长长的车队出现在了营地。
带来的不仅灾民短缺的衣物、粮食、药材,竟然还有许多木材!
为首的是个笑吟吟的中年人,他自称是容王府的小小管事。
“王爷一早便命人准备这些物资,只是大水封路,来得迟了些,直到今日才送来……”
比起容王殿下的高冷疏离,这位新来的管事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舌灿莲花,十分会说话。
他告诉灾民们,这些不是朝廷的物资,而是王爷自己为大家准备的。
王爷虽然不善言辞,但一直心怀百姓。
就连这些物资,他原本都不愿提到自己的,是他这个奴才看不下去王爷如此做好事不留名,才大着胆子说了……
一番话说的灾民们感动不已,哭声不断。
原来,他们都错怪容王了!
这哪里是王爷啊,这分明是心软的神!
白慕枝站在哭泣的百姓中间,听到发送物资的官员侃侃而来,心脏的位置像被什么刺激了,“怦怦怦……”得跳个不停。
望着那远去的道路,明明已经被众多围上来的灾民挡住,看不清了。
她却固执的不肯收回。
鼻尖莫名泛酸,等反应过来时,眼睛已经变得通红。
为什么不理我?
为什么临走了,也不看我一眼。
萧胤寒,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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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看着不断上涨的声望值,姜棠看男人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复杂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觉得这家伙是故意。
他好像真的有那种魔力,只要他想,在难的事到他手里都变得容易。
姜棠看得太认真,没来得及收回目光,被她“盯”着的男人毫无预警睁开了眼:
“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