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婵娟读懂无涯老人的无声之语，对上他冷沉的目光，心中一震。
师尊阻止她向大师兄透露他的消息……
一股难以遏制的战栗感，席卷牧婵娟全身。
手中的传讯石变得极其烫手。
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如以往每次那样，司空岸再关心问候了牧婵娟一会儿。
牧婵娟极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泄露一丝端倪。
切断联络后，牧婵娟背上已出了一层冷汗。
南烟染亦面色冷凝。
神智恢复后的无涯老人态度很明显。
他的大弟子司空岸，有问题！
牧婵娟心乱如麻，有很多话想问无涯老人，但还是第一时间关心他的身体情况。
“师尊，您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为师……无碍……”
无涯老人久未开口说话，声音极为嘶哑。
他同样有很多话想问牧婵娟。
此刻他的身体岂止是无碍，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无涯老人环顾四周，“这是哪里？娟儿你能离开鬼境了？”
“嗯，得益于小染儿，我的后遗症已经解除了，这里是……”
牧婵娟声音一顿，征询地看向南烟染。
身怀空间神器也属私密之事，即便知道南烟染不会介意让无涯老人知晓，但这不是她未经允许就透露的理由。
南烟染在心里轻叹一声，自家姑姑真是个极有分寸感的人。
“姑姑，没事，说吧。”
牧婵娟轻轻颔首，“师尊，我们还在灵医谷，这里是大哥那枚苍穹玉的内部空间世界。”
无涯老人的心神停留在南烟染对牧婵娟的称呼上。
姑姑？那这小姑娘岂不是……
南烟染想到什么，抬手在脸上一抹，卸去假面，露出真容。
毕竟是姑姑敬重的长辈，初次见面，藏头藏尾有些不合适。
看着少女忽然转变的容颜，无涯老人呆住，喃喃低语：“渊渟，阿音……”
南烟染落落大方道：“您好，我是您口中二人之女，南烟染。”
无涯老人目光颤动，心神俱震。
他的二弟子和小弟子有了娃儿？他有了徒孙？
可是，渊渟已经……
想到牧渊渟，无涯老人满目沉痛。
他颤声道：“孩子，是我对不起你爹娘……”语气充满愧疚。
南烟染一怔。
师公果然知道她爹娘身上发生的事。
“师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怎会被灵医谷抓来炼成药人？”牧婵娟急声问道。
她心头那股可怕的战栗感挥之不去。
南烟染安抚了下无涯老人：“您别担心，空间里很安全，您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因为睁开眼就在空间里，无涯老人对自己是怎么被救出来的，不甚清楚。
但聿让他重焕新生的过程，他全程看着，神智恢复后，也明白自己身体和精神状态大好是受益于谁。
无涯老人知道，自己是真的脱离苦海了。
他问：“娟儿，自为师失踪至今，过去了多少年？”
“二十年。”
“竟有二十年了……”
无涯老人沉叹一声，闭了闭眼，神情渐渐转为冷肃。
他缓缓道出自己所知之事。
“事情要从为师那位师兄神虚子，被一个自称是神尊的人给夺舍说起。”
“神虚子因师尊太清真人飞升前，将一生所学尽皆传授于为师，从而怀恨在心，一直想报复为师。”
“即便被人夺舍，神虚子的这一执念也未消散。那夺舍他的神尊，为了消除他的执念，与其肉身彻底融合，答应帮他了却心愿。”
“太过自信的神尊，只派出他的一具分身，打上无涯山府。结果连为师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你们师兄妹几个合力击杀。”
说到这，无涯老人愧疚地看向牧婵娟，“但娟儿你，也因为替阿音挡他那一掌，中了融日毒……”
牧婵娟讶然。
神虚子的壳子里竟然换了个芯子？又是神尊！
他们击杀的，是那劳什子神尊的分身？！
南烟染亦侧首看向牧婵娟，唇瓣微抿。
原来，姑姑是为了她娘亲才……
若不是师公提起，姑姑怕是会一直瞒着她，怕她知道后有心理负担。
牧婵娟轻轻拍了拍南烟染的肩，示意她不必多想，事情都过去了。
“师尊，那之后我们过了许多年平静日子，为何那什么神尊没来找我们麻烦？还有，大师兄他怎么了？”
无涯老人深吸口气，“因为，那神尊有了更好的报复为师，令神虚子执念彻底消散的法子。”
“娟儿，别再叫那孽徒大师兄。他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心性扭曲，不配为无涯山府弟子！”
牧婵娟凤眸圆睁，怀疑自己听错了。
大师兄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他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