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糯米心里,顾宴辞至少是可以目空一切的存在。
没有遇到傅纪迟,他也能走到他想要的位置,只是时间问题。
糯米从小到大生存环境堪称优越,傅纪迟说她身体娇气倒不是假话。
她吃点苦头转身就能跟傅纪迟哭唧唧,走路摔着了她都能装模作样的哼上半天,傅纪迟会心疼到红了眼。
几年前她缠着傅纪迟带她来d国看看,误入地下拳馆,算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血腥的一面。
震耳欲聋的嘶吼,八角笼里,站着浑身是血的两个人,台面上,用‘血流成河’这样的词都不为过。
这个比赛为期四个月,谁都能上去打一打,和普通拳击比赛里的点到为止不一样。
这里没有裁判,没有哨声,签下生死状后一切都看能力说话。
给糯米最大的冲击感是,她一个转身,挑眼望去是皑皑白雪,纯净到仿佛不沾染一丝污秽,再一回身,有人为了权利,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也得强撑着。
八角笼里站到最后的人,可以说是朝夕之间就站在金钱和权利之巅。
d国不成文的规矩,黑白两道都得为这个冠军得主让路,给他做事。
可是这种拼了命得来的荣誉,其实也不过短短一年时间。
比赛每年都会进行,为期四个月,前三个月选拔出前九十名选手,最后一个月是上一任擂主接受这九十名选手的挑战。
残酷,血腥,至死方休。
这场比赛举办了这么多年,每一年的冠军都不一样,上一任的冠军往往风光一年,次年便会死在比赛的台上。
傅纪迟和糯米第一次见到顾宴辞,他小腿小半截骨头都露出来了,下面的人尖叫喊着的是他对手的名字。
傅纪迟却在糯米耳边轻声笑了笑:“今年的冠军,看来是顾宴辞。”
糯米托着腮帮子,歪着头看八角笼里如何都不肯倒下的顾宴辞:“他都这样了,能撑到最后吗?”
傅纪迟环住她腰身,手指搭在看台栏杆上,漂亮的指骨迷了糯米的眼,她视线转移,盯着傅纪迟的手看。
傅纪迟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他有想要见的人。”
糯米“唔”了一声,抓起他的手开始玩弄,随后傅纪迟的两句话,让她身心都跟着颤了颤。
“他的欲念很深,眼神像我想见你时一样。”
“我想见你,妖鬼蛇神都必须让路。”
糯米一瞬间感悟到,傅纪迟要见她,山海阻隔填山海的那种疯狂,顾宴辞应当也是,他心底有人。
后来顾宴辞真的赢了,鬼影的任务里需要接触他,傅纪迟在一天夜里回来,跟糯米说了一句话。
“宝贝,顾宴辞很适合进鬼影。”
结果证明,他不适合,他比傅纪迟恋爱脑多了。
他求傅纪迟帮他回f国,傅纪迟的条件是要他参加鬼影选拔。
顾宴辞真的很适合鬼影部队,身上那股韧劲连一向挑剔的傅景深都赞扬。
可惜了,进鬼影要走的路很长,傅纪迟低估了顾宴辞对温予意的想念。
后来三年里他还是继续参加了地下拳馆的比赛,傅纪迟用什么手段都没拦下他。
d国从没有产生过三冠王,顾宴辞做到了。
代价是,他永远进不了鬼影,永远要吃药,永远有无法根治的伤。
腿伤便是这么来的,眼伤也是,乔治每次给他上药时都会骂他:“等你老了,有你罪受。”
顾宴辞每次都轻笑:“下次带你们去见她,她叫温予意。”
苌安捶胸顿足:“这是什么顶级恋爱脑,怎么这么烦人?”
思念入了肺腑,生出其它罕见病来。
糯米还是挺心疼这个朋友,问他:“不可以换个人喜欢吗?”
“不可以。”
没见到温予意时,以为她会是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见到温予意后,糯米心底曾经对她产生的一丝丝怨恨消失个彻底。
原来这个人,为了走向辞哥,也吃了很多苦。
傅纪迟和苌安,乔治以及很多人对温予意有偏见,不过是因为他们始终站在顾宴辞一边,替他不平和惋惜,明明他可以有更好的将来。
糯米才不要,她要同顾宴辞一起站在温予意这边。
往事再提,风轻云淡,旁人再难过,也应该比不过真正的当事人。
糯米将他们和顾宴辞认识的过往都说了出来,说完,小心翼翼的抬着眼,一点点挪近温予意。
“予意姐姐...”糯米看不透温予意,猜不中她心中所想。
糯米伸手,去扯了扯温予意的衣角。
温予意偏执的要查顾宴辞的过往,这些痛苦她迟早会感受到。
她微微仰头,看灰霾的天色,一年里都没有四季,也不适合种玫瑰,在受苦的时候,九哥有在这看到过玫瑰盛开的花期吗?
她都懂,还是下意识问:“糯米,这里适合种玫瑰吗?”
“不适合,玫瑰喜光喜阳。”
一问一答后,都沉默了。
小莱不懂这种对话里的情绪,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倒是一直和他玩的很认真的盛明元突然仰头笑嘻嘻的朝温予意说话。
“老大,你说这天气冷成这样,挨上一拳的话应该不疼的吗?”
糯米:“.....”长了张嘴不会说话就好好吃饭。
温予意拧眉,而后无声笑了笑,蹲下来继续和小莱堆雪人。
没关系,顾清风说过,我们都会走进阳光里。
盛明元呢,拿捏她情绪,想逗她笑而已。
顾宴辞和傅纪迟出来,心头挂念的人都不在外面了。
傅纪迟无奈的摇摇头:“难得听话,听的还不是我的话。”
顾宴辞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去找人。
“我爸让你早点过去见他,带上温予意。”
“等雪停。”
推开门,没见到人,心里猛地慌了神,厨房那一块,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顾宴辞还没走过去,温予意掩面从里面咳着出来,轻车熟路的靠到他怀抱里。
“九哥,包养你多少钱啊?我烧不起火来做饭。”
顾宴辞用手轻柔的去擦掉她脸上的灰渍。
“合着包养我只用来做饭?”
“唔,也可以暖床。”温予意又咳了几声。
烟熏火燎的,连小莱都咳着跑出来。
顾宴辞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回过神来问一句:“九哥刚才说什么?”
“我说......”
“暖床的话.......”
“不用出钱,我倒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