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理了理衣裙,缓缓走出假山。
她随样貌艳美,但妆容打扮皆是姜墨凛喜欢的淡雅。
艳美但不浓郁,别有一番风味。
红袖微低着头,又装作不经意般羞看姜墨凛一眼。
含情脉脉,美人如花。
“给陛下,皇后娘娘,兰妃娘娘请安。”
“平身吧。”姜墨凛打量着红袖,“你刚刚唱的曲子甚是新颖,不知曲名是?”
“回陛下,是奴婢家乡的小曲,名为浣溪沙。”
姜墨凛对刚刚的曲声意犹未尽,“不错的名字。让乐师伴奏,再唱一遍吧。”
“是,陛下。”
乐师们识趣的开始调琴,趁着调琴的功夫,红袖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皇后和兰妃。
皇后笑容不减,但兰妃脸色有些发黑。
幸好,在来之前,全安嘱托过她,兰妃会装作跟她不认识的样子,让她不必忧虑。
琵琶声起,红袖红唇清启,悠悠曲声传入周围人的耳中。
皇后对这些曲曲乐乐没兴趣,但能看到柳悦洳吃瘪,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她认出眼前这个大胆的宫女是宜嫔的侍女红袖。
不得不说,红袖确实长得精致,能跟柳悦洳比的几分。
皇后忍不住猜测,或许今日花宴红袖邀宠是宜嫔搞得鬼。
宜嫔不得盛宠,推出个奴婢出来顾宠也是情有可原。
皇后又看了一眼柳悦洳,笑意直达眼底。
现在后宫中,柳悦洳重得陛下的宠爱,依旧是冠绝后宫第一人,可新欢终究会出现的。
倒不如让宜嫔的人跟柳悦洳争宠,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曲子一结束,皇后首先开口:“臣妾瞧这个宫女声好,人也长得貌美,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跟陛下也是有缘,兰妃妹妹,你说是吧。”
柳悦洳强撑微笑,迎合道:“…姐姐说得是。”
“臣妾就不打扰陛下听曲了,”皇后起身告退,笑道,“这妙人实属难得,臣妾可不能扫了陛下的雅兴。兰妃妹妹不如陪本宫赏赏花。”
柳悦洳知道计划达成,压下嘴角的弧度,挂着一张忧郁的脸,站起身陪皇后赏花。
此时,她可不能留在这里,‘扫’了姜墨凛的‘雅兴’。
当她们走出御花园时,皇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道:“妹妹可别成妒妇了,陛下是皇帝,这三宫六院,三妻六妾都是寻常事。”
“皇后娘娘说的是。”
“下个月的选秀,妹妹可要做好准备。那么多秀女入宫,可是要热闹起来了。”
说完,皇后轻笑几声,就离开了。
柳悦洳呆在原地,注视着皇后离去,扭头问全安:“事情进行的如何?”
“如娘娘所想,一切顺利。”
柳悦洳撇了一眼姜墨凛的方位,讥讽道:“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当她亲手把女人推入姜墨凛的怀中时,早已被伤的面目全非的心忍不住痛快起来。
这几天的侍宠,她总是会半夜被噩梦惊醒,而身旁躺着熟睡的姜墨凛。看着对方,她差点忍不住拿起刀,杀了姜墨凛。
每一次的肌肤之亲,她总要按捺住无穷的恶心,装作喜欢的样子忍受着。
柳悦洳抬头看天,8月末的天空很是清澈。
今晚,她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回宫吧,晚膳让御膳房给本宫备一碗鸡蛋羹,本宫有点饿了。”
“是,娘娘。”
深夜,毫不意外的后宫所有人都知道红袖侍寝了,被姜墨凛封为溪美人,入住誉福宫。
红袖成为姜墨凛登基后,第一个被封美人的宫女。
当这条消息传入斐泉宫时,柳悦洳正在刺绣。
知春和飞萤站在一旁伺候着。
知春偷瞄观察柳悦洳的神情,今日花宴出了怎么大一个岔子,她很是害怕柳悦洳新账旧账一起翻。
一咬牙,知春直接跪在地上,先一步认错,省的柳悦洳借题发挥,拿捏她,“娘娘都是奴婢的不适。”
柳悦洳放下绣品,叹了口气,“事已成舟,罢了,罢了。你明日帮本宫抄写五章佛经吧,学学修身养性,下次可别犯糊涂了。”
知春低着头,撇了撇嘴,“是,奴婢谨遵教诲。”
她最烦抄佛经了。
一想到红袖居然翻身成为了贵人,她就忍不住嫉妒。
知春觉得自己长得也不差,为什么就不能做贵人呢!
“起来吧,本宫乏了,要休息了。”
飞萤上前连忙服侍她更衣入寝。
斐泉宫主殿的灯灭了,比以往要早了一个时辰。
知春偷跑进凤仪宫,向皇后汇报这段时间关于柳悦洳的事情。
“给娘娘请安,前几日兰妃那边,没什么大事发生,但今晚,她睡得很早,回宫时,心情也不大好,看样子很不满陛下纳了新人。”
皇后一听,霎时间轻笑了几声,对此很是满意,“真是个好消息。”
闻香撩拨着灯芯,让烛火烧得更旺,“奴婢觉得这兰妃迟早变成妒妇,遭陛下厌弃。”
“明日的晨会,怕是有热闹看咯。”皇后笑道,“等下个月秀女入宫,这后宫怕是没有安宁了。那柳悦洳可没几天风头了,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呢。”
闻香奉承道:“娘娘说的是。”
当闻香伺候完皇后入寝,走出凤仪宫主殿时,知春连忙迎上来,殷勤的抱着她的胳膊。
“姐姐,你说那红袖有什么魅惑手段,能让陛下纳她为贵人呢?”
闻香瞪了她一眼,“你这嘴巴是真的该打打了。”
“哎呦,姐姐,我看那红袖长了副狐狸精的样子,不就是唱曲唱的好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看那些乐府歌伎也唱得好,怎么一个个还是歌伎,当不了贵人。”
“能入陛下的眼,可比什么都强。”
“姐姐,我长得也不差,怎么就入不了陛下的眼呢?”
闻香伸出手指,狠狠的弹了一下知春的脑门,“你这话可别在外人面前说。好好当你的奴婢吧,等几年出宫,就给我嫁给好人家,别给我惹什么幺蛾子。”
“疼。”知春捂着自己的脑门,“姐姐,你怎么能动手打我啊。”
“我打你还算轻的,你是没去过内务所地牢,那些想爬上龙床的宫女,都被关在哪里,每年都要死上十几个。”
“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知春表面上认了错,实则心底在想如何成为下一个红袖。
或许她可以明天试试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