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引璋摸了摸耳边的海棠花,笑道:“要是当初知道自己落得如此下场,我倒不如直接出家做了尼姑。”
“看你这性子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可别扰了佛教圣地。”柳悦洳打趣道。
唐引璋回忆道:“闺阁时,我曾放下豪言,要是得不来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就出家当尼姑,母亲听到后,狠狠打我了一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身上有些疼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郡主生怎么大的气。”柳悦洳笑道。
“唉,不提这事了,我母亲她啊就是太固执。”唐引璋抱怨道,“昨日,我去看她,她让我赶紧滚回家,别占她的地方。”
“你和郡主还没和好吗?”
唐引璋苦笑一声,回道:“我怕是跟母亲和不好了。自打嫁了人,我回郡主府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能数的来。母亲还在埋怨我嫁给他一事。”
柳悦洳叹了口气。
当年,郡主准备跟汝州唐氏一族定亲,谋一个亲上加亲。
汝州卫氏乃是郡主那早亡的夫婿的夫家。
郡主的夫婿——唐风清,原是从一品枢密使,文气名满京城,可惜,天妒英才,他于乾坤十年卒。
“慢慢来,你啊,也别跟郡主怄气,逢年佳节,备上厚礼早早去给郡主请安,有事没事,多去郡主府走访走访,母女那有解不了的仇呢。”柳悦洳安慰道。
“借你吉言吧。我要是合离了,只怕母亲会更恨我。”
“母亲怎么会恨自己的孩子呢?”柳悦洳握住唐引璋的手,“你别自己吓自己。”
“唉,随缘吧。我真烦这种剪不清理还乱的事。”唐引璋急躁的撇了撇嘴。
柳悦洳笑了笑,“这事还多着呢,你要慢慢解决。”
两人闲庭悦步,见夜色愈黑,便各自回寝宫休息。
这一晚,姜墨凛歇息在李美人处。
柳悦洳倒自得安宁。
她刚关上殿门,一双手从她身后伸出,捂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这声音,柳悦洳死也不会忘记。
是顾御川。
他的胆子可真大。
“你怎么敢来?”柳悦洳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无比的庆幸刚刚把
顾御川松开手,随意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像个大爷似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啃了一口,“怕啥?今晚陛下不是歇在了李美人处嘛。我怕你孤单寂寞,好心过来帮你排解孤独。”
柳悦洳压下心底对他的厌烦,挂上温柔的微笑,“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顾御川嬉皮笑脸道,“我给你写的信,你怎么都没回我啊。”
每隔四五日,顾御川就会借白鸽给宫里的柳悦洳送信。
信上写的都是些不堪入目的算诗。
柳悦洳拧着帕子,柔声回道:“…我怕被人看见。”
顾御川笑道:“哈哈哈,我养的鸽子,可是聪慧得很,你不用担心,以后想找我,就给我写信,我定会及时赶到。”
“好。”
顾御川从衣袖中掏出一对金镶玉耳环,递给柳悦洳,“我特地让闻溪阁给你做的。你戴的那对耳环太素净了,还是金适合你。”
柳悦洳愣了一会,才伸出手接过耳环。
她朝顾御川道谢:“多谢你的耳环。”
“快带上看看嘛。”顾御川催促道。
柳悦洳拗不过他,款款走到梳妆桌前,对着铜镜,取下耳中的玉坠,换上金镶玉耳环。
顾御川来到她的身后,俯下身子,在柳悦洳的耳边,笑道:“真好看。”
柳悦洳是他见过的美人中最不一般的。
这不一般,无法用言语说起来,每一次看到柳悦洳,顾御川都会想起烟花三月中的江南水乡。
幼时,他曾陪母亲去过江南,他永远忘不了江南的春水。
顾御川拿起一缕柳悦洳的墨发,“…真想把你抢走。”
柳悦洳没有动,静静的坐在那里,她很抵触顾御川,但为了权势,她愿意俯身其下。
以色侍人如何,她也只能以色侍人了。
“怕是陛下不会同意的。”柳悦洳说道。
她的话逗笑了顾御川,“他现在可是睡在李美人处呢,当皇帝真是会享受,不用奉承美人,也不用花钱买春,这天下的女人都会朝他蜂拥而去。”
顾御川慢慢吻住柳悦洳的脖颈处,“夜色已深,美人该睡了。”
柳悦洳无法拒绝,撑着嘴角的笑,点了点头,“不要留痕迹,明天还要去见陛下。”
“啧,真麻烦。”
顾御川抱起柳悦洳,吹灭蜡烛,然后朝着床榻走去。
春色浓厚。
翌日一早,顾御川小心翼翼的起身穿衣,他看着睡在床榻上半遮半掩的美人,忍不住笑了笑。
穿戴好衣物,顾御川跃窗翻墙离开了这里。
他像采完花的盗贼,没有丝毫的留恋。
辰时,飞萤端着铜盆敲了敲殿门,“娘娘辰时了,该洗漱了。”
柳悦洳被她的声音吵醒,刚坐起来,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柳悦洳轻捶了捶酸痛的肩膀,喊道:“进来吧,飞萤。”
“是。”
飞萤轻轻推开殿门,把铜盆端到柳悦洳的身前,笑道:“前殿已经备好膳食,就等您前去用膳。奴婢看着那里面有很多宫里吃不到的东西,什么烤全羊,烤全鸡,看着就好吃。”
柳悦洳捧起一把水,闻言后,打趣道:“你这个小馋猫。”
“嘿嘿嘿,奴婢没啥爱好,就喜欢吃罢了。娘娘你是没闻见膳房里的香味,真的好香。”
飞萤挠了挠头,很是回味刚刚的肉香。
柳悦洳拿起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小馋猫,等会我就让你好好吃个够。”
“奴婢先谢谢娘娘了。”飞萤简直想现在就吃上一口肉。
按了按酸痛的臂膀,柳悦洳扶着妆台站起来。
见到主子的怪异,飞萤忙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柳悦洳自嘲道:“我怕是睡不惯这里,一起身,就觉得痛。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臭毛病。”
“娘娘怎么会有臭毛病呢!”飞萤来到她的身前,轻柔的帮她按摩,“应该怪这里的床榻子太硬了。奴婢昨晚也嫌弃床榻子太硬,硬是铺了三床被子,才睡着。”
柳悦洳被逗笑了,”你啊,可真会说话,等会,我可要好好赏你多吃几块肉。“
“嘿嘿嘿,谢谢娘娘赏赐。”飞萤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