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书记,我,我也不想给他戴手铐,是他暴力对抗执法,我担心他伤到人,才不得已这么做,刚才也只是劝他把手铐接下来,是他强行不让,才起了点小冲突。”郑春年还在做着最后的自救。
“我暴力对抗?”陆恒呵呵笑了起来,“郑主任,我什么时候暴力对抗过了,从你们冲进竞拍会会场把我带走,到你们给我戴上手铐,固定在这椅子上审讯,再到你们故意制造响动让我六天没睡觉,我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吧,你好意思说我暴力对抗?”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不睡觉了,你不睡觉,那是你心里有鬼,自己睡不着!”郑春年吼着。
“住嘴!”听到这里,胡耀南再也听不下去了,就算心里有鬼,撑个一天两天人就崩溃了,哪有六天六夜不睡觉的,说谎也要有个度!
他冷冷地看了眼郑春年,随即就走到了陆恒面前,看着他憔悴的脸色,布满血丝的双眼,沉声说道:“还不快把手铐打开!”
陆恒这次没有再抗拒,任凭工作人员打开了手铐。
“陆恒,你这个案子,是我一手督办的,知道为什么吗?”胡耀南对着他问道。
“我知道,省长对我很器重,这段时间金源县的发展不错,我想您希望我能做出更大的成绩,可结果,查出了我这种问题,您一定很生气,对我很失望。”陆恒说着。
“你明白就好,当听到那些录音的时候,我真是想掐死你的心都有了,我就在想,一面为了老百姓,每天都忙到晚上八九点,拼命地发展经济,一面又跟犯罪分子勾结,到底哪一面才是你,或者,你这个人是不是隐藏得太深了?我是越想越觉得可怕。”
胡耀南沉声说道:“可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又来了吗?”
陆恒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柳媚背后的那伙人,已经被一网打尽了,主犯供述了所有的情况,包括柳媚签了生死令,要除掉你这件事。既然她想除掉你,那么你跟她有瓜葛这件事就不成立了。”
听到这话,陆恒心里吃了一惊,那个神秘组织,居然被人一网打尽了?
要知道,这些年全省的警察都在找他们,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陆恒挤了挤情绪,双眼逐渐朦胧了起来,“省长,我,我感谢您。”
胡耀南微微一愣。
陆恒惨笑道:“从我二十二岁那年去山坳子村工作后,就一直在尝试着打掉这个犯罪集团,为此,在山坳子村我被柳媚开枪打中了四枪,差点死掉。到了纪委这边,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他们说我因恨生爱,贪图柳媚的美色,所以才跟他勾结。”
“多可笑啊,因恨生爱,这世上谁会这么犯贱,去爱上一个要杀他的人。没有人相信我,今天听到省长您这番话,我,我感觉我关了这几天,一切都值了。”
胡耀南听着这话,心里也非常感慨,多好的同志啊,却受了这不白之冤。
“省长您没有跟这个柳媚接触过,不知道她有多狡猾,我尝试着抓了她好几次,都被她给跑掉了,所以我就想示敌以弱,我甚至尝试过约她见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想把她引出来,将其一举擒获,可是我没想到她这么狡猾,还录了音,以至于让我被纪委误会。”
陆恒语气有点委屈,“我才三十岁不到就已经是县长了,你说我是脑子被门挤了,会跟一个犯罪分子有关系,甚至去爱上她,我图什么啊。”
这话别人可能听不太明白,但胡耀南却是点了点头,因为他已经知道陆恒是陆家的公子。
这样家室显赫的公子哥,要什么没有,财富,美女唾手可得,他需要去贪图一个犯罪分子的美色?根本说不通。
“陆恒啊,让你受委屈了,请你要相信组织,只要你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没有人能污蔑你。”说到这里,胡耀南还冷冷地看了郑春年一眼。
“省长,我相信您。”陆恒认真地点着头。
胡耀南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转身离开。
“陆恒,心里不要有埋怨,毕竟举报资料递到了省长的桌子上,不查也不行,当然,我和省长都是相信你的人品的。”齐永涛和蔼地笑着。
“谢谢齐省长。”
齐永涛也走了,但韦易辉留了下来,他仿佛看着杀父仇人似的看着瘫软在地的郑春年,“你可真给我长脸啊,我韦易辉这张老脸被你给丢光了!给我抓起来,好好审问清楚!”
说着,他不顾郑春年死爹死妈的表情,走到了陆恒身边,“陆恒,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啊,是我工作没有到位,让你受委屈了。”
“韦书记,您千万别这么说,是下面的人仗势欺人,可能是受到了别人的吩咐,才这么做的,这都跟您无关。”陆恒连忙说道。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韦易辉看着陈俊山吩咐道:“马上给陆恒同志结案,并且你亲自去一趟金源县……喊上cz市纪委书记程红卫,一块去金源县开个全体干部会议,替陆恒同志洗清楚,免得有人在背后嚼耳根。”
陈俊山虽然有点吃惊韦易辉的安排,就算要洗清,让一个程红卫过去就已经不错了,他居然让自己也过去一趟,这规格,确实少见。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还有,郑春年的案子你来办,查一查他还有没有其他问题,一定要给我严肃处理!”
这句话一出,房间里弥漫出了尿骚味。
干部是不经查的,只要肯查,大部分人都能查出点问题来,而且他郑春年身上的问题可不少。
韦易辉没再多看郑春年一眼,直接走出了房间。
陈俊山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就笑看向了郑春年,“郑主任,今天让你失望了。你知道我今天专程过来一趟是干什么的吗?”
郑春年已经恐惧得说不出话来了。
陈俊山走近了几步,小声说道:“就在几个小时前,周家已经不复存在了,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官员双规,从商的锒铛入狱,华兴集团濒临崩溃,就连退休十几年的周家老爷子周炳坤,现在都在纪委喝茶。”
听到这话,郑春年猛地瞪大了眼睛,“你,你胡说!”
“呵呵,念在同事一场,本想提醒你几句,谁知道你竟然要跟韦书记告我的状。”陈俊山笑着说:“踩人的感觉很爽吧,不过你这一踩,就踩掉了自己的一辈子。”
“最后告诉你一句,知道胡省长和齐省长为什么亲自来了吗,他们日理万机的,你见过他们有空来这种地方视察?”
在郑春年恐惧的眼神中,陈俊山缓缓说道:“那是因为,陆恒的背景,连他们都感到害怕。”
“我真心佩服你,什么人都敢得罪,你牛逼!”
随着陈俊山转身,郑春年彻底的瘫软在地上,喉咙里发着濒死一样的嗬嗬声,想说话,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