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玉说完就揉着自己的膝盖想要站起来,谁料她刚刚撩起裙摆想要站起来,就叫一个茶杯“砰”的一声砸到了她的面前。
“放肆!”沈权看着沈惜玉的表情越发失望,他沉声开口:“看起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你自己的错误!”
沈权丢那杯子是一点力气也没留的,杯子摔在地上迸溅出许多小碎片,划破了沈惜玉平日里极注重保养的葱削似的手指。
不过她还来不及因为被划破了呼痛,就被沈权怒气沉沉的表情吓了回去。
沈权这一次似乎是真的想要惩治沈惜玉,连她被划伤了都不在意,他绷着脸,抿了抿嘴唇开口道:
“这么多年,为父自认对你疼爱有加,从不曾苛待呵责,不曾想你竟越发无法无天。”
“你不要以为上次罚你抄的书你叫丫鬟代笔为父不知道,我只不过是心软罢了。你竟如此不知悔改,为父的心软反而叫你猖狂起来!”
沈惜玉从来没有听过沈权用这种饱含失望和愤怒的语气说话过,她慌了神,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郭丽芙虽然坐在椅子上,可看着自己的女儿受罚又怎么会好受。
只不过现在沈权正在气头上,这件事又真的是沈惜玉做错了,这才放柔了声音道:
“老爷,玉儿她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沈权冷声开口:“你还敢来求饶?沈惜玉她今日这样,就是你惯的。”
郭丽芙还要再说:“可是……”
沈权打断道:“你这肚子月份也越发的大了,我看府中的中馈之权你也不必再捏在手里。”
“正巧月荷近日无事,就叫她也学着打理吧,等你什么时候再生下一个嫡子再说吧。”
郭丽芙攥紧了拳头,这是连自己的管家之权也要夺走送给月荷那个贱人吗?
还再生一个嫡子,那若是个丫头,岂不是她郭丽芙永无出头之日了?
沈惜玉看着帮自己求情的娘亲竟然自身难保,这才慌乱的朝着沈权磕了一个头,再抬头时泪水已经流了满脸:
“爹爹,玉儿真的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她不停的磕着头,额头上很快就渗出血丝来。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有娇养了这么多年,沈权到底还是有些不忍的,他叹了口气道:
“罢了,不管你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归今儿的事是你自己做错了。
为父也该对你小惩大戒,磨磨你的性子。”
他拉过月荷的手叫她更靠近了自己一些:
“你月姨娘心地善良,又是世家大族旁支的女儿,脾气秉性也是一等一的好,你就先跟着她吧。”
他想了想,又道:“还有,这次你做的事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罚你跪祠堂五日,抄写《女戒》百遍,不抄完不许出来。”
沈惜玉绝望的悲鸣一声:“爹爹,那还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沈权眉头又拧在了一起,郭丽芙见状,忙安慰道:“玉儿,你父亲说的对,你就好好认错,也好早日回到娘身边来。”
说罢给了沈惜玉一个安心的眼神,沈惜玉这才抽泣着又磕了个头:“女儿…女儿知道了。”
沈权还是不太满意,不过也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他的腰间还有伤,只略坐了坐就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沈权站起身来,让丫鬟扶起沈老太太,拉着月荷的手道:“时候不早了,我也回自己的院子里了。”
月荷的院子是离正门口最近的院子,沈权昏倒了被送到荷院来也情有可原。只是沈权受了伤,还要让大夫来上药,到底是不方便。
月荷点点头,关切的道:“那妾身明日再去看您。”
沈权点点头,伤口越来越痛了,但他不想在自己的美妾面前丢脸,强撑着走了出去。
沈老夫人见自己的儿子走了,走过来拍了拍月荷的手,这才跟着一起走了。
沈惜玉也终于可以站起来了,她跪了太久腿已经麻了,站起身来又差点摔倒。
贴身丫鬟夏蝉忙扶着她起身才不至于叫她又摔了个狗啃泥。
沈惜玉走之前还不忘怨毒的瞪了月荷一眼,她嫌恶的皱了皱眉:“你别想着我能跟着你!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月荷惊讶的开口:“小姐怎么会这样说?您若是实在不愿,妾身愿意帮您去和老爷说一说。”
沈惜玉一噎,若是沈权能同意她还和月荷放什么狠话?
没气到月荷,自己倒是先生了一肚子气,她还在再骂她两句,就被郭丽芙拉住了。
郭丽芙看着月荷,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就请妹妹好好照顾玉儿了。”
月荷挑了挑眉:“自然。”
郭丽芙点点头,不再说话,拉着沈惜玉一瘸一拐的走出了丽院。
郭丽芙二人刚走月荷就冷下了脸色。
她坐在靠窗的珊瑚圈椅上,突然生气的拍了一把紫檀方桌:“老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屋中除了月荷只剩下了丫鬟杏儿,杏儿好奇的问道:“姨娘这是怎么了?”
她给月荷倒了一杯热茶,端到月荷的手边道:“是为了惜玉小姐的事?”
月荷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把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开口道:
“她沈惜玉是什么人?跟着我我还能好?”
“再说,一个养不熟的小丫头片子,跟着我又有什么用?你看那郭丽芙母子今日犯了这么大的错,不管我怎么在沈权跟前上眼药,只要她肚子里还有货,什么都是白搭!”
她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语气变得细弱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啊…”
杏儿开口:“姨娘,只要您按照李大夫的方子按时吃药,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月荷也知道杏儿这话是在安慰她,毕竟她怀上孩子的机会实在是太渺茫了。
杏儿又道:“姨娘,其实惜玉小姐的事,您根本不必如此忧心的?她跟在您身边,没有好处也绝对不会妨碍您就是了。”
月荷疑惑的皱了皱眉:“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