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芙宫里,月芸正自己一个人呆在月珍阁里,用手里的帕子仔细的擦拭多宝阁上的一个青玉花瓶。
这花瓶是去年宫宴上景帝赏赐的,也是那些赏赐里月芸最喜欢的一个了。
阿星从远处疾步而来,但到了月珍阁门口却再也不向前一步。
她垂头站在门外,低声向月芸说道:“美人,事情办妥了。”
月芸认认真真的把整个花瓶又擦了一遍,这才把帕子放到盆子里,向门外走去。
她的手沾了水没有擦干,现在一出门接触到外面的冷风立刻通红了起来。
阿星心疼的把她的手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用衣袖一点点擦。
月芸倒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似乎现在冻的通红的双手不是她的一样。
她只关心阿星的话,急切的问道:“事成了?”
阿星点头,开口道:“美人,奴婢派人去找了那个天威真人,也查明了他确实是在准备在宫宴上揭穿五公主的来历。”
月芸嘴角的笑容越发打了起来:“好啊好啊,这下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我看万佩妍如何护着她那个女儿。”
“哦,不对,现在的五公主壳子里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了,我猜她到时候一定会心痛致死!”
她已经能够想到万佩妍到时候痛彻心扉的样子了,只要一想想那个场景,月芸几乎能高兴的笑出声来。
阿星却没有像月芸一样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她想的比月芸要深的多。
阿星终于把月芸的双手重新捂热了,扶着月芸回寝宫。
她一边走一边说:“美人,奴婢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能咱们来出手。”
月芸疑惑的看向她:“你不是说办妥了?”
阿星道:“是,所以奴婢找了其他人来办。”
“谁?”
“沈权。”
月芸蹙眉:“怎么会是他?再说这本来是沈惜玉和她那个娘想出的主意,沈权怎么会不知道?”
阿星不屑的笑了笑:“美人,你还记得原先国君说过大燕曾经有人向他投诚,甚至不惜以燕朝完整的地图相赠?”
月芸了然:“竟然是他?”
阿星点头:“奴婢也不知道他为何许久之前就向月国示好,不过这正是他为我们所用的好机会。
所以奴婢派人联系了他,只稍微露出了一点这是国君的意思,他就立刻答应了。”
月芸点了点头,对沈权到底是怎么想的并不关心,她只在乎最后能不能达到目的,至于过程,她无暇关心。
所以对于阿星所说的沈权想要和月国交好她也没有什么反应,毕竟这些事情一向有阿弟操心。
阿星接着道:“等到宫宴那日,沈权自然会以测算国运的理由向陛下引荐天威真人,这样无论结果如何,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月芸抚掌大笑:“好好好!就这么办!”
……
沈府。
沈权正坐在月荷屋里和她一起用晚膳。
这偌大的侍郎府现在已经出现了一点大厦将倾的冷清之感。
沈惜玉被关进大牢,现在还没有放出来,郭丽芙因为假孕争宠的事情被沈权关在自己院子里,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
沈琼当日回到府上,见此场景冷声质问了沈权,谁料沈权也正在气头上,一气之下竟和沈琼动起手来。
沈琼一气之下跑出了沈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这毕竟是沈权唯一的嫡子,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每当他想要出去找一找的时候,就想起当时沈琼的倔强,也就没了心思。
至于沈府的庶子庶女和姨娘们,这些天一连串的变故让她们都缩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敢出来,生怕殃及池鱼。
于是这侍郎府里似乎一夕之间寂寥了下来,数来数去,能算上正经主子的人,竟然只剩下了沈权和月荷两个人。
沈权也觉得邪门,最近他诸事不顺,但细想起来似乎又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连一向不愿意理会他的月国国君都开始联系他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沈权常常会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这种感觉说来奇怪却无时无刻不笼罩着他,叫他夜不能寐,睡不安稳。
月荷对他的不安一无所知,她只是纳闷,郭丽芙都作出这样的事了,为什么沈权还只是把她禁足,竟然一点别的惩罚都没有吗?
郭丽芙还在府里,岂不是说明她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那她这些天来的筹谋权利岂不是都白费了?
月荷和沈权沉默的自顾自吃东西,二人各自心怀鬼胎,一时间倒也安稳。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老爷!”
沈权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面上带着点不耐烦:“怎么了?”
那丫鬟苦着脸道:“夫人她又发狂了了,吵着嚷着要见您,还要出来找去找小姐。”
沈权听的皱眉:“你们没拦着她?”
那丫鬟捂住自己的脸,心有余悸道:“夫人她抓伤了好几个姐妹,就连几个小厮,都被夫人拿着棍子给打了。”
沈权忍着怒火把筷子重重的放到了碗上,冷冷道:“你们都是废物吗?连个女人都拦不住?”
那丫鬟没说话,低头撇了撇嘴。
她心中有些不忿,感情他们这些人的命就不算命了?
郭丽芙都发疯抓伤了好几个丫鬟了。就算是丫鬟,也都爱惜自己的脸,谁还敢上去拦啊?
倒是老爷他们这些人,不拿下人的命当命。
月荷看沈权放下了碗,自己也跟着放下了碗筷,她看着沈权不耐的表情,突然有点想笑,这不是活该吗?非得把这么一个疯子就在身边。
不过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月荷只能站起身来轻柔的给沈权按揉太阳穴。
这几天沈权不知道为何经常烦心,月荷给他按摩也算有了点经验。
她凑近沈权耳边低声开口:“老爷,夫人既然这样执着,您何不去看一看呢?”
沈权闭上眼,感受着月荷柔若无骨的手在他太阳穴上力道适中的揉按:
“她现在和疯子一样,我不耐烦去看她。”
月荷笑了笑:“一日夫妻百日恩,老爷您和夫人之间的事,也该有个了结才是啊。”